大红纱灯开道,长长的送亲队伍,一眼难以望到尽头,入目尽是喜庆的红色,耳畔全是欢喜的唢呐吹打声,小意跟在八抬大轿后,目光却不时向前方那骑在马背那抹风华绝代的背影飘去,月牙形的眼眸里划开些许涟漪,轻轻弯起嘴角,却牵起丝缕落寞。
那天,天朗风清,我在悬崖边打坐,没有食物,没有水,怪老头师傅说这样可以考验意志力,他不满意我的资质,而我亦想证明自己,一坐便是三天三夜,手脚已然麻木,嘴唇干裂,就在我思绪混沌时,身旁响起一若碎珠溅玉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倾刻,意识仿佛又回到我脑海,我想这悬崖绝壁怎么会有小孩?而且声音这么悦耳,仿如叮咚的泉水。我慢慢转动已酸痛到麻木的脖子,侧眸一看,顿时便愣住了,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孩,水汪汪的眼睛,仿佛会说话,精致的小鼻子,薄薄的红唇微翘。
你见我没说话,又小心翼翼问道:“你不会说话吗?”水汪汪的眼眸写满了同情。
我不禁弯了弯嘴角道:“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跑到了这里?”
这句话一出,我便看到你的脸色变了,板起小脸,一本正经道:“我不是女的,我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说着把小身板挺得更直。
那天其实你绯色的小衣服有些被磨破了,你的小脸也有些花,光洁的额头上沁满汗珠,看起来应该是狼狈的,但不知是不是我有些饿晕了,只觉得你如此完美,不似凡人。
后来才知道,那天师傅其实也在考验你。让你一个人爬上几入云霄的摩山,就这样你凭借自己的坚韧,成功爬上山顶绝壁,也自然成了我的师弟。
我没有亲人,记忆之中,一直过着饱一顿饿一顿的生活,直到遇到了怪老头师傅,这样的生活才算到了尽头。
可这样一个怪老头,在知晓我实在是武学的木疙瘩后,一直对我不理不睬。可我跟着他至少不会饿死,所以我选择继续厚着脸皮,跟着他。即使被当隐形人,即使被嫌弃。
大概是天生乐观,亦或是害怕孤寂,我便自娱自乐,自己跟自己说话。自己给自己唱歌,自己一个人数星星……可心里终归是少些什么,缺乏温情,缺乏温暖,渴望朋友。
而你的出现,就像在一片黯淡蓝黑的天幕中。多了一颗璀璨的星星,照亮了我的黑夜,也温暖了我的心。
有些时候。人心就是这么不足,有了温暖,有了阳光,便会祈求更多,但在你开口请求我到雪府帮你守着她的那一刻。我才突然意识到,原来那个会乖巧叫我师姐的小孩。长大了,也意识到你终会伴在另一人身旁。
这样的事实,让我恐惧,也让我抵触,但我始终是不愿拒绝你的任何一个请求,不忍看到你眼里会有失望。
所以我来到雪府,见到那个住在你心底的少女,她很好看,和你一样,也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儿,只是我觉得她不配你,她懵懂,她倔强,她脆弱地像个玻璃娃娃……
但后来,我发现她灵动,她善良,她爱笑……你们变成了我心里的金童玉女,可她不懂你的感情,还会伤害到你,可你为何就这么痴情呢?眼里就只有她。
那么我呢?我承认我嫉妒了,但有个人让我明白,爱不是占有,而是付出,他叫默颜,亦叫梦一,我的好朋友,我一生只哭过两次,一次是你身受重伤,被清涧刺中,那一段回忆,我不愿再想起,还有一次就是默颜的离逝。
我哭的声嘶力竭,昏天暗地,可他还是走了,每每想到,我的心就像被撕裂一般,痛到心肺,而回忆中他的话,他的笑,亦有治愈力,独自转了大江南北,我的心被抚平,也想通透了许多事,如果默默祝福,是我能给你最好的礼物,那么我便愿意如此。
耳畔似乎响起喧天的鞭炮声,小意眨了眨弯弯的长睫,收敛了思绪,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只见面前是一座气派恢弘的府邸,檀香漆黑大门,上面对称地贴着囍字,门上的牌匾上龙凤飞舞的写着三字:丞相府。
门前那对石狮子,威武,霸气,门旁正放着大红的鞭炮,宽敞地大门挤满笑容满面的人,想必都是来看新娘子,凑热闹的。
不觉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那一抹绯色的背影,却无意对上那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小意顿时扬起最灿烂的笑容,即使知道他其实是在看花轿里面的人儿。
姬未央这才注意到师姐站在花轿旁,暖暖地报以微笑,接过小厮递来的弓箭,熟练地拉起弓,上弦,对准轿门下方,轻轻一拉,如玉的手指一放,三箭齐发,稳稳命中。
人群中响起热烈的鼓掌声,姬未央桃花眼染上醉人笑意,薄唇略勾,三分意气,七分风姿,周围一片惊艳,姬公子果然貌倾城。
梨儿坐在轿中,听到热烈的鼓掌声,这才缓过神,心开始砰砰直跳,感觉脸发烫,也有了些紧张。
这时,轿门被打开,但由于红盖头遮挡了视线,梨儿眼前仍是一片红色,有人伸手来搀扶自己,梨儿配合地起身,抬步朝轿外走。
刚一出花轿,周围顿时鸦雀无声,如此美丽的嫁衣,世间能有几回得?绯色的嫁衣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图案,外披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上面绣着的梨花胜雪。
嫁衣的裙裾随着新娘的轻移,在风中摇曳,美得令人不敢呼吸,生怕打扰它的美。
梨儿在喜娘的搀扶和提醒下,顺利跨过火盆,朝府院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