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快到了,新郎官眼看就要來了,你们还不快手些。”一听到远处传來了唢呐、锣鼓的声音,车老太手脚麻利,拿起红盖头就要给郑奕露盖上去。尚通仁早已派人过來叮嘱了,抓紧时间准备。
他从昨日起就过來当知客了,接受礼品、招待客人,忙出忙入的,沒停过。虽说今日是正日子喜酒摆在新买的罗宅,但是前一日要给工人吃饱喝足,也就所谓的捞忙饭,因为今天抬桥子的、吹唢呐的,还有各处安排招待客人的婆子媳妇,洗碗端盘的村里妇人们最忙,那席面便提前在昨天吃过了。因而,要是算起來,这酒席是从昨天就开始了的。
一会接完新娘,陈子雾他们也过去罗宅坐席,而赵氏就不便去了,这会恨不得时间过得忙些,好和女儿再聚一会儿。往后虽说离得近,但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再怎么着都不能以娘家为重了,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疼爱了。
眼看花轿已经來到了门口,郑奕露“扑通”一下跪了下去,泪水涟涟说道:“娘,谢谢您的生养之情和养育之恩,露儿舍不得您。”
“好孩子,快起來吧,娘也舍不得你。但是女儿大了总要出嫁的,这样一个好人家,娘也放心了。去吧,好好的为**、为人母。这是娘对你唯一的期盼,日子过的安乐舒心比什么都强。”赵氏抹着眼泪,谆谆教导着。
“娘,我來背姐姐出去,花轿停在门口了,二宝哥那边也都准备妥当。”郑奕枫风风火火的走进來,背起穿上新鞋的郑奕露,兴致冲冲的走出去,一边的喜娘好话不断。欢声笑语传遍了大街小巷。
“阿嬷?”陈子雾看着赵氏还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众人消失的方向,双手有些颤抖。便开口说道:“您老人家不舍得小姨啊?我以后不嫁了陪你好不好?”
“傻丫头,又说胡话,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我舍不得你小姨是人之常情,但是她要是不嫁,我老婆子死都不瞑目。包括你和霜儿,长大了就该有个好归宿,和你的夫君,儿孙满堂,那才是有福气的女人。”赵氏转过身抱着陈子雾,细细的咽呜道:“舍不得啊,但是还要把她送出门,送到别人家里去,这就是做父母最后一点责任了。”
“阿嬷,您别伤心,小姨不管嫁到哪里,她还是您的女儿。阿嬷,舅舅说,我过两年就该定亲了,可我不想,我想多陪您几年,可不可以晚点再嫁人?”陈子雾撒着娇道。
“嘿,过两年也只是定亲,要成亲肯定不能这么早的。你怕什么啊?”赵氏吸了吸鼻子,温柔的抚摸着陈子雾的头发。
“不是,我的意思是比小姨在晚几年。我还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我不想这么快就被困在深宅大院里头。”陈子雾抬起头,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赵氏。
“不行,你小姨今年十八才出嫁,已经够晚了,还都是因为前两年家里条件不好,才亏了她。你再晚,那就二十好几的老姑娘了,谁还要你?”赵氏一听,还得了,立马就拒绝了,哪有姑娘二十几再嫁的?
“大不了我不嫁了呗,这有什么?”陈子雾來自现代,她永远不会依附一个男人生存,相比于这个时代女人嫁人就要困在鸟笼里,伺候丈夫,养儿育女,她情愿做一个单身贵族。
“雾儿,阿嬷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个不行,你可以自己找心仪的男子,但是不可以不嫁人,趁早死了这条心。”赵氏眼睛一瞪,从未有过的严厉。
“阿嬷,真的?只要我到时候肯嫁人,你什么事情都答应我?”陈子雾狡黠一笑,中套了。
“是,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都答应你。”赵氏无奈的点了点她的头,丝毫沒有被设计的觉悟。
“好,阿嬷这可是你说的哦。我要去大理国一段时间,那边的石矿生意张老板的儿子已经答应下來给我五成股份。我必须去看看。”陈子雾主意得逞,甚是开心。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这大理国不是很远吗?都是番邦这地啊,你一个女孩子家去那种地方,你,你,你……”赵氏虽是一个村妇,但丈夫和儿子有出息,耳濡目染的,自然也知道些番邦的事情。
“阿嬷,不会有危险的,这条商路张掌柜他们已经走过无数次了,从來沒有碰过什么危险,再说,我是跟商队走的,他们都熟门熟路,肯定很安全。阿嬷,你也知道,我这么喜欢雕刻,又与生俱來的手艺,但毕竟还是太嫩了,我不多学学,多见识一些,恐怕这门手艺就要失传了。我以后嫁人肯定在深闺宅院,哪里还有机会学习传授,您说是不是啊?”陈子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眼看赵氏就要心动了。
“雾儿,你说什么?你要去大理国?”顾犀和陈子霜送完花轿,正抬脚进來,就听到了这一幕。
“姐,你是想说服阿嬷?”陈子霜沒想到她这个顽固的姐姐还沒放弃,率先打起赵氏的注意來了。
陈子雾并沒有理会!走进來的两个人,一个劲的向赵氏撒娇道:“阿嫲,您放心,我去完回來保证听你的嫁人生子,好不好?不然我一辈子都会有遗憾的。”
“哎……我管不了你。这女人一辈子涂些什么呢。我也知道我雾儿不简单,是困不住的,若你这次回來真能安安心心嫁人,也是好事。去吧,那边酒席也开始了,别耽误功夫。”赵氏一边叹气,一边脚步蹒跚的走回了她的房里。
看着这样一点点老去的赵氏,陈子雾心中特别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