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委员长的冷漠,蒋浩然无奈地摇头一笑,他知道,自己和委员长的蜜月期恐怕就这样过去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真不能预料,但有一点蒋浩然可以肯定,不管委员长对自己有多么不满意,在这段时间里,委员长还不敢动他,因为缅甸战场少了他还真没有人能挑起着副担子。而且,就算委员长有这个想法,米国人都不会答应。
进了指挥部,大家依次坐下,蒋浩然刚回归的时候坐的是陈晨后面,是第三排,但现在却沦落到最后一排,前后的反差虽然大,但蒋浩然还真不计较这些。
委员长在台上发表了一番激昂顿挫的演讲,对此次武汉会战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和肯定,俞济石率先拿下了武汉行营,获得首功,其次是白崇喜打下了信阳,成功封住了敌人的退路,位居第二,再就是杨森、陈潜以及所有的参战部队,最后委员长才提了一句,“第四十集团军也不错”,就此一笔带过,其他单位官兵都有嘉奖升职,但委员长选择性地“忘掉”了第四十集团军。
接下来就是防区的划定,俞济石的第十九集团军驻扎武汉,杨森的第二十七集团军驻扎鄱阳湖以东,包括湖口、彭泽、石台在内的皖南全境,当然,黄山和景德镇依然属于第四十集团军的防区,这种安排,不难看出委员长这是要将第四十集团军和新四军隔离开。
长江以北,第一战区在阜阳、驻马店、南洋至黄河一线,为第一道防线。第五战区在金寨、信阳、襄阳一线,为第二道防线。
至于八路军和新四军,委员长只字未提,但大家都明白,六安至长江一线算是给了他们,整个大别山一带全部成了他们的防区,延安部队算是在鄂豫皖边境上立住了脚,他们也从敌后战争转入到了抗战的最前沿。
散会后,俞济石和杨森拦住了蒋浩然,把他带到外面的一个小茶馆,一进门,两人都为蒋浩然抱屈,杨森更是怒骂委员长张冠李戴、是非不分。
能在这个时候跟蒋浩然接近的,当然都是真心把蒋浩然当好朋友的,俞济石虽然贵为委员长的外甥,一直是委员长眼里最倚重的干将,但在这件事情上,他也认为委员长有些小题大做。
按道理,像俞济石这种王牌军,是不可能和杨森这种杂牌军成为一条战壕里的战友的,可以说是蒋浩然成了他们之间的纽带,当然,在这一役中,两支部队的配合也无懈可击,关系自然又近了一层。
对此,蒋浩然倒是表现得十分淡定,只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对与错,时间终究会证明一切。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聊着这场战役,分析接下来的战场形势,展望了未来的前景,气氛十分热烈、融洽。
午饭军委会有安排,下午是记者招待会,这种场合蒋浩然没有兴趣参加,所以请俞济石向委员长告一个假,又找俞济石借了一辆吉普车,才起身告辞,表示下午自己还有一些私人的事情需要处理。
三人出了茶馆,蒋浩然再次与两人告辞,抬腿走了几步又回头,告诉两人,以后他们两人缺少什么,到331基地管刘鹤要,除了飞机坦克,其他枪支弹药火炮药品什么的,尽管开口。
俞济石倒还淡定,中央军嫡系部队还比较阔绰,但杨森却咧着嘴笑得都合不拢了,川军可什么都缺,有了蒋浩然这句话,他以后的日子可就要好过多了。
半个小时后,蒋浩然亲自驾驶着一辆美式吉普车,载着冷如霜、梅香、梅馨和小刀,在武汉的街头一路风驰电掣。
与迟六奇的约定蒋浩然没有忘记,所以宁愿不参加记者招待会,也要抽空来看看他老人家,晚上他还要返回331基地,毕竟出来这么长时间了,算算从关进白公馆到现在已经大半年时间了,也该回家看看了。
吉普车刚刚开进迟家方向的小巷,蒋浩然老远就发现迟家大院上空飘荡着一面招魂幡,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自己只怕是已经来晚了。
汽车在迟宅门口停稳,庄大栓好像早就知道蒋浩然要来,早就在门口候着,看到蒋浩然到来,疾步上前道:“姑爷,您来啦!”
望着一身白色披麻戴孝的庄大栓,蒋浩然沉默了好几秒才喃喃道:“我来晚了?”
“大掌柜的七天前走的,身子骨早就不行了,憋着一口气不咽,硬是撑到了国军打进城,才闭上了眼,他老人家生前有交代,你不到不能下葬。”庄大栓帮蒋浩然打开车门,躬身道。
下了车,蒋浩然一言不发径直往里走,院子里没有想象中的宾客满堂,甚至锣鼓唢呐声也没有,十分的冷清。
灵堂设在正厅,挽联高挂,祭幛悬于两边,大厅里花圈被服不少,但不像平常人家一样,有名有姓地属上某某人敬挽的字样。
红木的灵桌上,鲜花一片,莲花灯亮起,两支红烛流泪,正中央摆着迟六奇的遗像。
“迟伯伯,浩然来迟啦!”
蒋浩然咚地一声跪下,随即“咚咚咚”三个响头磕下去,起来时额头已经见红。
要说蒋浩然和迟六奇有多少感情也不是,但蒋浩然更敬重他的为人,迟六奇是宦官出身,所以膝下无儿无女,自然也没有老婆,一个被满清荼毒身体的阉人,他的心灵没有因此扭曲,依然以一身的正气、满腔的热情投入到抗战的洪流中,哪怕病重如斯,哪怕死后还戴着一顶“汉奸”的帽子,他全然不顾,至死还惦记着光复武汉,这种民族感情,比起一线的战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