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良苗河北岸丛林。
一轮皓月当空,照着茫茫的丛林,月光从枝枝蔓蔓中投下千丝万缕银光,让整个丛林斑驳无比,昆虫呢哝、夜鸟鸣唱,丛林里更显得静谧。
丛林深处,一个红点不时明灭,在红点附近不远,是一片浩大的呼噜声,一个声音压低着嗓子说道:“队长,我们是不是被敌人包围了?”
红点长长地亮了一下,烟头的亮光把苏灿文整个身影都照了出来。此刻,他两腿伸直,正背靠着一棵大树坐着,在他对的,是同样姿势坐着的小刀。
丢下烟头,一脚上去踩了两下,又吐出一口痰,苏灿文才说道:“包围?暂时倒是没有,不过天一亮就难说了?”
“那我们为什么不赶紧跑呀,还在这里睡觉?”小刀道。
“都累了一天了,没有体力怎么跑?再说了,往哪里跑也是一个问题,不想清楚,搞不好我们就直接跑进了鬼子的伏击圈。”苏灿文道。
“哦,你坐在这里都两个,就是想这个事情呀?”小刀道。
苏灿文一笑,却没有回答小刀的问题,道:“小刀呀,趁着天还没有亮,你赶紧走吧,日军的摆场不小,看来是准备把我们消灭在这片丛林里啦,你不是我们的人,没有必要陪着我们送死。”
小刀急道:“我怎么就不是你们的人啦,你白天不还说带我做徒弟,要教我打枪的吗?那就是我师父,你现在让我走,岂不是让我违背我爷爷的遗训,做一个不仁不义的人?我不管,反正我就跟着你们了,你就是让我走我也不走了。”
苏灿文伸出手在小刀的脑袋上拍了一下,笑骂道:“臭小子,看不出你还挺仁义的,行,那就不走,如果能活下来,我不但教你打枪,我还要给你找好多师父,教你开飞机、开坦克,看到下午给我们空投的飞机了吗,威风吧?”
“威风!”小刀的眼睛在夜色中突然显得更明亮。
就在这时候,苏灿文突然警惕地竖起手掌,示意小刀别出声,支起耳朵,好像听到了什么?
小刀也凝神倾听,悉悉索索的声音清晰传来,好像有人蹑手蹑脚朝他们走了过来,谁知小刀却噗嗤一笑,轻声说道:“放心吧,是一头孤狼,跟着我们很久了,我早就发现了它,我是换了衣服,它没有认出来,否则早就跑了,这片丛林里的猛兽,看到我没有不躲的,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开口,它立马得撒开腿丫子开跑?”
小刀说完,也不管苏灿文同不同意,随即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发出一声低沉的怪吼声。还真别说,悉悉索索的声音顿时连成了一片,而且是一路远去。
“呵呵,有点意思!”苏灿文用手扇了扇在他面前嗡嗡叫的蚊子,轻声笑道。
丛林多的是花脚蚊子、吸血蚂蟥、不知名的毒虫、毒蚁,被他们咬到了,不但会导致皮肤溃烂,还会引起恶性疟疾、痢疾等疾病,是丛林部队看不到的威胁,所以苏灿文坐在这里的时候就不断地吸烟,现在烟头丢了没多久,这些小家伙就嗡嗡地飞过来了。
小刀得意地说道:“吓跑一头狼算什么,就算是老虎狮子,听到我刚刚这声吼叫也得立即让路,不过,这一片丛林里的狮子老虎基本被我杀得??????”
“啊??????”
小刀的话还没有说完,丛林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声,听声音就知道是特战队的营地里发出来的,两人端起枪赶紧起身,哗啦把子弹推上膛,快速向营地方向冲去。
小刀仿佛已经十分熟练ak47的使用方式了,连端枪的姿势都和特战队队员一样,而且行动丝毫不见比苏灿文慢多少。
两人赶到营地的时候,只见一个队员正舞动着一条黑乎乎的带子样物体,啪啪地往树上抽。
“是毒蛇!”苏灿文心里一紧,惊呼道,快速走到那个队员面前,道:“没有咬伤吧?”
队员讪讪地道:“没没有,队长,这畜生钻到我睡袋里,把我吓醒了,一时没有控制住,所以叫了出来,下次不会了。”
特战队的战术背包展开就是一个睡袋,因为丛林里蚊虫太多,所以睡觉的时候队员们都是钻进睡袋,用衣服把脸都捂得严严实实的,谁知道这条蛇居然钻进了这个队员的睡袋,这家伙动静闹大了,所以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人在睡梦中惊醒,反应能力和平时不能比,这是一种本能,谁都难免不发出声音,所以苏灿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吩咐他下次小心点。
小刀捡起队员丢下的蛇,道:“放心吧,是黑蛇,没有毒的。”
这一番闹腾,整个营地里的人都醒了,苏灿文看了看时间,已经休息三个多小时了,也差不多是离开的时候了,遂命令部队立即收拾行囊,召回撒出去的哨兵,准备离开。
上半夜他们与良苗河边的日军有一次小规模的接触,试探出日军的兵力不少,想从良苗河过去的想法基本上是破灭了,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苏灿文准备兵行险着,带着部队再次返回落桐坡,他估摸着日军大部队这会应该已经追击第七十五军去了,落桐坡的兵力不会太多,而日军也绝对想不到他们还会敢回到这里,在兵法上,这叫“灯下黑”。
部队很快集结完毕准备出发,小刀自告奋勇地充当前哨,拿着根韧性极好的枝条,在前进的道路上不停地扑打,按他的说法这是打草惊蛇,还警告队员们尽量不要用手接触身边的树枝,见到树枝宁可低头走过,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