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乡,日军前敌指挥部。昨天的炮火对二龙山一番狂轰滥炸之后,虽然连苏鹏部的毛都没有炸到一根,但稻叶四郎和田中新一还是觉得值得,因为他们成功地抢回了近一千具皇军的尸体,严格地说,是残肢断臂拼凑的尸体,两千多人愣是只拼出了一千多,其惨烈的死状让他们这些杀人如麻的屠夫,都忍不住狂呕。
让他们感到安慰的是,经过军工专家和战场分析专家的实地勘察,收集了一些铁丝、未燃尽的纤维和数以万计的铁蒺藜,再根据尸体身上的残留的一些粉末,创伤的程度,以及斗车在山上留下的车轮辙痕、炮台的大小,很快得出结论。
苏鹏部攻击皇军的,并不是什么尖端武器,说穿了,只是一种老掉牙的土炮,也不是什么毒气弹。炮身重不过三十公斤,口径大得惊人,足有300毫米,炮弹是用铁丝和纤维包扎而成,铁丝的直径可以看出炮弹有0毫米,按爆炸的面积和铁蒺藜的密度测算,炮弹重达十公斤,起码有五六公斤的炸药,其他为铁蒺藜,尸体上的红色粉末只不过是辣椒粉,攻击距离的极限是六百米。
听到这个结论,稻叶四郎和田中新一大喜望外,立即调整部署,请求新闻舆lùn_gōng势继续实施,至少能让蒋浩然忙于应付,分心顾及。请求飞机加大空中侦察力度,对可疑的地段进行轰炸。步兵呈散兵,对两边的山林展开地毯式搜索,战车开路向前推进,对六百米内可疑的山头先用炮火覆盖,争取一天时间抵达醴陵。
但是,他们没有惊喜多久,前沿很快传来消息,部队过了二龙山之后,公路、铁路损毁严重,还布满了地雷,战车重炮根本难以前行,搜索部队也极为不顺,苏鹏部已经全部打散,几个人、十几个人一组,机枪、步枪扫几梭就跑,甚至还有两个人一组,扛门土炮,轰一炮就跑,连炮都不要了。派个把小队的皇军去追,他们顷刻间就汇成几十上百人,一个小队很快就会被他们歼灭。派一个大队的皇军去追,他们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他们像一群山林之狐,不单只攻击皇军的先头部队,甚至绕到皇军的后方,放几颗掷弹、打几枪,皇军一进树林,随时就会受到诡雷、绊雷的威胁,要是不进树林,不要多久他们又会折回来,反正就要皇军忙于奔命,无功而返。
“八嘎,八嘎!”稻叶四郎暴跳如雷,武汉黄陂遭遇蒋浩然趁夜空袭,让他不但错失第一个攻进武汉的荣耀,炮兵也遭受重创。半年来,这股怨气如骨在喉,好不容易等来了报仇的机会,却在路上连连失利,让他的痛苦又开始具体起来。
正是几个欢乐几多愁,稻叶四郎在萍乡痛苦咆哮,六十公里开外的醴陵,南山独立军第五师前敌指挥部却欢声雷动。
苏鹏的第三师及时化整为零,以营为单位划分区域,再细分小单位,在崇山峻岭中不断穿梭,利用步话机短距离灵活调动部队,相互守望、策应,敌进我退,敌退我冲,节节寸寸对敌人实施打击,不间断地骚扰,死死将敌人定在了二龙山附近。
又有夜前,一架日军侦察机耀武扬威地在醴陵上空低空侦查,被架设在前沿山坡上的高射机枪突然起事,一轮速射,立即将飞机打得冒烟,栽倒在几百米开外的稻田里,炸得只剩下一堆废铜烂铁。
“好了,一点些小的胜利就让你们高兴成这样?”蒋浩然虎目一扫全场,哄笑叫骂的声音立即停止。
永远保持清醒的头脑是蒋浩然致胜的法宝,一个好的指挥官就得像一个好的铁匠,知道什么时候该将铁块丢进火炉,什么时候该淬火,反复敲打,这样才能打出好的铁器。与带兵同理,胜利的时候要泼上一盆冷水,别让将士得意忘形,失败的时候就得给他们如火的信心,炼狱他们深埋心底的怯弱,一盆水、一把火,不断交替地浇铸他们,神兵始成。
“敌人的侦察机飞得越来越频繁了,昨天的重创都没有让他们停止今天的推进,可见日军已经发狂了,苏鹏部看似连连得利,但毕竟只有一万多人,小打小闹根本伤不了日军的筋骨,唯一只盼,他们能为你们赢得两三天的时间,让你们完成防御体系的构筑。还有,日军的116师团迟迟没有出现,一旦他们不是选择浏阳突破,而是将目光锁定你们,压力就不必我说了,所以,现在还不是你们笑得时候。”
蒋浩然的话一出,整个指挥部顿时鸦雀无声,笑容从每个人的脸上隐退,凝重悄然爬了上来。
“军长,你说116师团隐迹遁形,目的会不会根本不在醴陵和浏阳?”张大彪道。
“哦,你有什么看法?”蒋浩然显然对张大彪的话很干兴趣。
“软肋!我们的软肋在哪里?”
“软肋?其实116师团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软肋?任何一个方向的兵力都无法跟鬼子抗衡。”蒋浩然道。
“根本上的软肋,比如说基地后方?”
“基地?”蒋浩然神情一凛,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历史上,1940年,法国耗时十年,耗资五十亿法郎,修筑的“马其诺防线”,就是被德军绕到其背部,而使得固若金汤的“马其诺防线”如同虚设,完整无损地交到德军手里,成为轰动世界的一大笑柄。
所以,张大彪一提基地的软肋,蒋浩然禁不住就打了一个冷战,但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331基地的后方是长沙和湘潭,日军想绕都不可能绕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