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黄线”这条宽约二十米的大道,也并不是一条笔直的路,中间有三处前突的建筑群,生生把这条路变成一个弓型,而这三个建筑群恰好对应鬼子进攻的三条主干道,这样一来,这三个位置就显得尤为重要,因为前突,也要承受鬼子最猛烈的攻击,为了更简单、更准确地获悉讯息,蒋浩然将这三个位置,由北至东分别命名为“一号阵地、二号阵地、三号阵地”。
其中尤以“一号”最重要,也最难守,因为一号靠近南昌的西城墙,鬼子一上城墙,一号就多一个受攻击面,日军如果从此击破突进,整个两个师就会陷入敌人的包围,浙赣铁路也会被切断,所以在这个点上,布下了整个第六师一半的兵力。
事实上,蒋浩然对这条防线还是有信心守住,只是第五师的江防让他放心不下。这条防线虽然还没有第六师防线的一半长,如果日军只有单纯的步兵倒也不可怕,就怕他们从水路两面夹击,那他们必定就会险象环生,好在蒋浩然已经让他们将整个赣江河道布满了漂雷,但愿能阻挡日军一些时日。蒋浩然的指挥部处在三号阵地的后方,因为视角和房屋的遮挡,对于第五师的阵地,蒋浩然得不到直观的效果,所有的信息都来自于步话机,根据报告,江防上并没有发现日军的军舰,这一点还是让蒋浩然放心不少。
鬼子接近十分钟的炮袭终于停止,不多时,三个小队的日军端着枪出现在三个路口,炸了这么久,对面马路上的建筑没有丝毫动静,鬼子也有些怀疑,**又在故布疑阵,对面说不定依然是一个没有防守的区域,直到三个小队的日军全部过了马路,甚至都消失在各个岔道和房屋中,依然没有听到一声枪响。
“军长,怎么没有一点动静,刘师长他们怎么还不开枪?该不是我们的人都被炮炸光了吧?”冷如霜都有些惊慌失措了。
“哼哼,就这两炮炸得了多少人,这个张大彪倒还是有些货,只怕鬼子要吃大苦头了!”蒋浩然的嘴角挂着一丝邪恶的笑容说道。
“啊!你怎么知道鬼子要吃苦头了?又怎么还知道这是张副师长的部署?”冷如霜一脸疑惑地问道。
“很简单,如果这场战斗是刘大昆在指挥的话,这几个小队的日军早就魂飞魄散了,他那性子比较急躁,也没有这么缜密的心思。从鬼子小队穿过马路来看,他们一定是想到了这是鬼子尖兵小队,只要放过了他们,鬼子的大队随即就会压上,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躲过鬼子的尖兵小队的,一旦鬼子的大部队出现在马路上,你可以想象,就这二十多米远的距离,鬼子无遮无拦的,被机枪、ak47这一顿造,会有多大的损失!”
果然,蒋浩然的话音刚落,蝗虫一般的日军开始从几个路口泄洪般地涌了出来,顷刻间就布满了整个街道,快速地朝马路对面涌去。
二号阵地的中段,一栋民宅的阁楼上,张大彪和刘大昆正撅着屁股趴在两个飘窗口,望着街道上蝗虫般的日军。
“老张,日军已经冲过半条街了,该下命令了吧?”刘大昆瞪大着眼睛,一脸的急不可耐,手里的步话机都捏出汗来了。
“等等,等他们上了人行道,连退回去的机会都没有了!”张大彪冷静地说着。
二号阵地临街一排商铺。人行道上有一排低矮的沙垒,所有的商铺都是大门紧闭,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有人的迹象,日军尖兵小队从这里经过的时候,甚至没有多望几眼,就直扑道路口上那道巨型的沙垒,翻过这道沙垒发现也没有防守,又将目光锁定了前面二十米远的另一道沙垒上。
就在日军洪水般地涌上人行道,以为这一带又是一个安全区的时候,突然,紧闭的大门上一块块的木板往下掉,随即就伸出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不待日军做出任何反应,无数道火舌开始疯狂地往外面吐出炙热的子弹,几乎在同时,屋顶上的手雷和夹着尾焰的穿甲弹雨点般地飞出。
“哒哒哒、哒哒哒!”“轰、轰、轰!”枪声、爆炸声顿时响成一片,整个街道顷刻间就化成一条火路。
仓惶的日军哀嚎怒号,或滚或爬四处寻找掩体,很快人行道上的沙垒成为他们首选的目标,纷纷往上涌,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躲在后面的同样会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一个机枪手好不容易将机枪架上了沙垒,却发现沉重的机枪直接将沙垒压垮,这才发现,除了上面有半袋沙子,其余的都是软绵绵的稻草和破布,就这玩意哪里能挡得住子弹,简直直接将自己送到了对方的枪口之下。
整个场面混乱到了极致,走得慢的日军一路往后爬还能退回去,街道上的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几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就算四肢健全的,身上也必定是千疮百孔,到处喷溅的血液,已经让整条路都变成了红色。
侥幸躲过了密集的子弹,这雨点般飞过来的手雷和炮弹,也会要了他们的命,回去距离太远,就算你爬得快,你能快过子弹吗?所以,活着的鬼子不顾一切地往前爬,素养高的还不时地掏出一个手雷往前丢,他们都看准了人行道上堆起的无数同伴的尸体,负隅顽抗的日军已经开始就着尸体堆起尸墙,慌乱地扔着手雷,架起枪,希望这点微薄的火力,能暂时压制住**的火力,但他们的这个梦想,随着手雷将一块块门板炸开而彻底破灭,只见一层层的沙垒将大门码得严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