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郡王扶着身后小厮的手摇摇晃晃站起来:“也不早了,今儿早点睡,明儿谁都不许赖床啊!”
又指挥着人拿春凳把敦贝勒抬进房间:“留几个伶俐的守夜,把枕头垫高点,别晚上吐了呛着了。”
看着人开始给敦贝勒擦脸脱靴子了,定郡王数了数房间里的人头,恩,小厮个子算大的了,晚间可以扶着弟弟起来喝茶,那个穿葱绿小袄的丫头一脸精明,肯定能照顾人。
满意而去的定郡王踉踉跄跄走进了自家的房间,伺候的人打起了门帘,掀开了馒帘,把床帐挂在金钩上,房间里燃着鸡舌香,定郡王软倒在枕头上,由着人给自己宽了衣服,脱了鞋子,迷迷糊糊间知道有热毛巾给自己擦脸,有人把自己的脚按在盆子里热乎乎的泡着,再擦干净送进被窝里。
一夜好眠,鼻端尽是甜香,定郡王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暖烘烘的,闭着眼睛,在被子里拱了几下,蹭了蹭被角,骨头缝里透出些懒洋洋,蹬了蹬缠在脚上的被子,把手筋脚筋都拉一拉。
外头服侍的人已经端着东西等了好一会儿了,听见里面有些动静,忙掀开了床帐,定郡王本能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含含糊糊嘟囔了几个字,又不动了。丫头只好又把床帐放下去,相视一笑:“再等会子。”
外头的幔帘被人掀开,进来的是披着狼皮大髦穿着毡鞋的敏贝勒,敏贝勒手里捧着个手炉,轻声问道:“醒了没?”
丫头们福了一福,轻声道:“才将有了些动静,又睡过去了!”
敏贝勒点点头,自己走上前去,掀开床帐,把身上皮的大髦丢给丫头,利落地翻上床,定郡王本就是醒着的,抖开被角,闭着眼睛说:“快点钻进来,别着凉了。”
敏贝勒把定郡王抱了个满怀,在哥哥脊背上蹭了半天,定郡王原也不怕痒,又懒怠动弹,就由着他了:“乱蹭什么,再盹会子。”
十四贝勒起得早,昨儿晚上,敏贝勒点了两个漂亮丫头给他,他毫不客气地受用了,年轻人火气旺,醒过来的时候又抱着美人翻滚了一番,这才肯起来洗漱。
:“哥哥们起来没有?”
丫头递着梅盐毛巾,脸上俱是通红:“还没听见动静,不如贝勒爷您先洗漱了先用早饭?边吃边等吧。”
十四贝勒摇摇头:“不用了,人多吃得香些,先煮碗奶子来垫一垫。”
洗漱整齐,拿西洋的雪花脂膏涂了手脸,十四贝勒端着奶子慢慢喝着,坐在桌子前等着哥哥们起来。
最先过来的是敦贝勒,睡了一夜,一扫昨儿晚上的陶然,一脸的精气神看着就提气,看见十四贝勒就笑了:“哟,倒是你起来地最早,昨儿睡得怎么样?”
十四贝勒放下碗:“睡得可好了,早早就醒过来了,哥哥们还没起来?”
敦贝勒从鼻子里喷了一下:“老九粘着八哥不放,怎么可能起得来?喝完了吗?喝完了咱们去闹他们去?”
十四贝勒愣了一下:“九哥多大了啊,还喜欢被窝里粘人?”
敦贝勒一晒:“他啊,生就这性子魔法塔。”
两人正说着,敏贝勒牵着定郡王一路走了进来,望见敦贝勒就开始嚷嚷:“才多大功夫不见,你就在弟弟面前糟粕我?昨儿你跟个醉猫一样,我可什么都没说!”
敦贝勒翻个白眼:“是谁在我脸上画了几个胡子啊?当我是傻子啊!”
敏贝勒吃吃笑起来:“你就知道是我?保不齐是十四干的呢?”
敦贝勒哼一声,十四贝勒也学他先前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敏贝勒对着定郡王说:“哥,你看,他们都欺负我!”
定郡王居然也翻了个白眼,拉着敏贝勒坐下来:“快点吃了早饭,咱们出去乐呵乐呵,平日里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
碗碟们流水似的送上来,几人也顾不得讲话,吃的极快却极斯文,桌上除了偶尔筷子碰撞的声音,一点声音都没有。
一碗蛤蜊瑶柱蛋白酸汤结束了这场餐聚,拿热毛巾擦擦手脸,嚼了几片香茶在口里,桌子迅速被收拾干净了。
守在外面的管事进来回话:“主子,雪橇已经预备好了,什么时候动身啊?”
定郡王却打了拦头:“刚吃完,坐一盏茶再出去,喝了冷风不好。”
敏贝勒点点头:“你们把狗儿喂饱,湖面上清理一番,我们待会再去。”
那管事的说道:“主子,这拉雪橇的狗却是不能喂饱的,只有饿着它才出力气拉车,若是喂饱了,是一步路都不肯走的!”
众人皆讶异了,敦贝勒先开口:“这却作怪,喂饱了不干活,饿着才出力,果真是蛮夷之物,不明礼仪。”
十四贝勒接着话头说:“可不是吗,得人恩果千年记,畜生果然是畜生,怨不得人可以居万物灵长之位。”
定郡王正要说话,外头来了个通传的小厮:“主子爷,京城里定郡王府上有人过来送信。”
几人各自看了一眼,定郡王开口说:“让他进来。”
敏贝勒站起身对弟弟们说:“现在没事,去看看我们家养着的好豹子怎么样?”
敦贝勒便拉着十四贝勒去看外院养着的豹子,定郡王把身边的都赶到房外,单独见自己府上的人。
:“主子,今儿诚郡王发帖子邀请皇上去他府上,听说郡王殿下近来借着年节拉拢了满汉大臣,特别是兵部户部那两位尚书。”
:“李织造送进京来的苏州美人被安徽巡按扣住了,听说工部尚书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