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康熙的计划,从京城出发,沿途接受各地的粮草、军需等物资,再从四川进入西藏,在主战场的后方把粮草交付给苏努就够了,康熙大帝的儿子还没多到可以随意损耗,送两个儿子去西藏根本不是他的打算,可是想起肃郡王的难得开口求恩典,只好允了,只是逼着他们带上全副郡王仪仗,皇帝还私人拨了一队亲兵跟着他们。
敦贝勒早就把自己的人塞进了队伍里,还叮嘱过定郡王:“哥,只管让他们往前冲,就当练兵的,还有啊,那几个蒙古侍卫你记得带着近身走,他们动作慢了点,当肉盾还是不错的!”
所以出京城的时候,马车的队伍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把尾巴甩出了北京城,两位郡王爷并骑走在官道上,正是初秋的天气,定郡王顶着一身的金碧辉煌微微出着汗,肃郡王盯着他看了许久才说:“今儿你怎么穿成这样啊?”
定郡王一本正经地说:“想着展示一下皇家威严,谁知道四哥你都不配合我。”
肃郡王扭扭捏捏地说:“你也没先告诉我一声,这出远门,你头上金灿灿地,岂不是招贼惦记着?”
定郡王还没开口,旁边的蒙古侍卫不乐意了:“王爷太担心了,咱们兵强马壮,哪个没长眼睛的敢惦记我们家王爷啊?”
肃郡王瞧瞧那几个侍卫,个个膀大腰圆,胳膊上鼓鼓囊囊的尽是腱子肉,背上背着弓弩,马上驮着大刀长枪,脸上的胡子编成了辫子,脑袋也比常人大几分,再看看绵延的队伍,顿时觉得自己想多了。
定郡王拍拍肃郡王:“哥,要不让前面走快些吧,这还没接着粮食呢,等接着粮草了,只怕就更慢了!”
肃郡王眨眨眼:“这倒虑的是,传令下去,急行军一个时辰个再歇息!”
敏贝勒送过来的四个小厮倒是分到了马车上,敏贝勒送过来的东西就分派给他们看守了,临行前,王府的厨子大夫都教了他们些东西,敏贝勒也给了他们银钱,队伍开始急行军的时候,画青偷偷掀起了车里的帘子,望着倒行的山峰感慨:“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可以出门,真是高兴。”
棋蓝拿着柄手镜仔细照着自己的鬓角,拿手指努力推自己的睫毛:“高兴什么啊,这是往西藏去的,那边可是穷山恶水的,到时候不许叫苦啊!”
琴褐把马车上的匣子一个个对整齐:“说起来王爷同咱们贝勒爷是兄弟,怎么长得不像啊!”
棋蓝放下镜子,眼神里充满了兴味:“这话你问我就问对了,他们又不是同母的兄弟,怎么会像呢?”
琴褐轻轻啊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活计,挤到棋蓝身边坐着:“不是同母的?那他们感情还这么好?”
画青年纪最长,最是稳重,忙说道:“主子的事,你们少操些心,做好自己本分就完了,等回来,咱们还是要回贝勒府的,郡王怎么样,管你们什么事?”
棋蓝那里肯服气:“就不作兴我投了郡王爷的眼,他要是问贝勒爷讨了我回去,难道贝勒爷会不放人吗?”
琴褐也跟着起哄,眼睛里放着光:“就是,就是,不是说贝勒府不好,可是比起来,郡王的脾气可比咱们贝勒爷好多了呢!”
画青冷哼一声:“我知道那天主子单独留你们是嘱咐了的,可是也不照照镜子,真当自个天姿国色啊?你们常在院子里不知道,我可是听说了的,咱们贝勒爷外头养着的那么多绝色,哪一个不比你们强?怎么没听说郡王爷讨了去啊?瞧瞧你们这轻狂样儿,都不知道自己骨头几两重了吧?好生伺候着,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若是惹恼了郡王爷,只怕要倒大霉的!”
棋蓝气起来,把手里的镜子往画青那边砸过去:“不过白说说,大家图个嘴巴快活,就你爱当真!还没入谁的眼睛呢,也没哪个提拔那你当个头儿,成天教训人,你有意思嘛?”
书白原本闭着眼睛在歇息地,实在被吵得不行,又看不得画青被欺负,只得懒洋洋开口道:“咱们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儿,谁也不比谁强,只是都是一个府里出来的,大家彼此多关照些,免得牵累了别人倒是正经,谁乐意管你爬上哪个的床,就算没有定郡王,旁边的肃郡王你也可以试试,你看他不拿鞭子抽死你!”
棋蓝哪里受的这个,眼圈立刻就红了,气恨恨坐到壁脚去,盯着外头的风景在不开口了。
田野青青,山峰绵绵,带着清气的风吹拂在脸上,棋蓝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激动。
进府的那天就发现了,贝勒爷同郡王长得不像,贝勒爷容色艳丽,性子高傲,棋蓝自小被养成这副摸样,就是为了献给贵人的,看见贝勒爷他真心动过念头,要是能被这样的贵人宠爱,自己先前吃得苦也不算什么。
同一个班子的人,也有被弄死的,也有委曲求全苟活着的,也有被捧在手心疼爱的,但没有一个是自愿的,可是像自己这般低贱的人,是没有资格奢望什么的。
被丢过去习文学棋,棋蓝没有基础,很是辛苦了一些时,可他学的挺高兴,终于看见了生命的曙光,不再只是交易的物品了。
贝勒爷身边的人却胜过自己太多,棋蓝渐渐失了进取心,事事懒怠下来,可是当贝勒爷说要把自己这几个当礼物送出去的时候,他还是心慌了,那天使尽了娇媚劲儿,贝勒爷却仿佛没有看见似的。
木木地跟着贝勒爷进了郡王府,只觉得王府比贝勒府大多了,跪在地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