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帝再次问起如何治理河务的时候,就有人提出不如由朝廷出面,勘察黄河源头以及支流,绘制图文,以供各地治河。
侍卫拉锡包袱款款就被踢出了京城,背着墨斗羊皮纸踏上了未知的旅程,一纸路引上是朱砂的御印,每每拿出来众人的掉出来,拉锡感觉自己可牛了。
康熙对儿子们好起来是真好,从皇太子到直郡王,从贝勒爷到小阿哥,只要有了年纪的,统统赏了秀女,八贝勒把女人丢给了八福晋去管教,继续关心冤狱里的老师,到底是谁下的黑手呢?
第一个打头的御史是汉人,正宗翰林院出身,江南人士,入京不过十几年,平日也以清流自许,乃是当年于成龙当主考时取中的人。
这样的出身,应该是纯臣啊?为官为人都谨慎,性子梗直了些,有些博名之心也很正常,八贝勒听着人回报,脸上一丝松动都没有。
:“他平日有什么嗜好?”八贝勒语气很慢。
:“没有,就是爱逛逛琉璃厂,淘换些古董。”幸亏还查了这个,底下人摸摸脑门子,都是汗。
:“去查查,他入手了什么,都是从哪个手里入手的!”八贝勒闭上眼,这事不单纯,当年能打自己个措手不及,如今可不能轻忽了。
底下人领命而去了,八贝勒还在琢磨着,皇阿玛赐给四贝勒的是四品典仪凌柱女钮祜禄氏,当年钮钴禄氏可是靠着这个女人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啊!
不过现在呢?八贝勒仰起头看看天花板,自己就算把江山拱手让给直郡王,都不会让四贝勒有机会坐上那把椅子!
四贝勒不是贪欢的人,钮钴禄氏颜色不错,人也讨喜,又是君父所赐,他不能冷落了她,可是四贝勒的前程岂是一个女人可以耽误的?
后院里哪里平静呢?格格李氏刚生下了阿哥,满月之后取名弘时,长子弘晖又一病不起,眼看着是熬日子了,四贝勒的心情如油煎。
这般生一个儿子,死一个儿子,弄得旁人不知是该道贺还是道恼,便是李氏都不敢高声说话,唯恐惹了爷的性子。嫡子在生病,庶子出生了,这能不犯了福晋的忌讳吗?自家的弘昀也是个多灾肯病的孩子,刚生下来的那个不过是几个月的血泡子,知道能不能养大了?
心里烦闷的四贝勒唯有每日早早出府,晚晚才归,不然府里那怪异的气氛让他更加难受,弘晖,自家的嫡长子啊!多好的孩子,怎么就这样了呢?
八贝勒也郁闷啊,四贝勒好歹生的是儿子,自家福晋怀胎足月,生了个嫡女出来,虽然可爱,可是八贝勒到底有些盼儿子,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可是当嬷嬷把粉嘟嘟的女娃娃抱给自家看的时候,八贝勒心里那一丝不快也没有了,多漂亮的小娃娃啊,真像自己!
阿灵阿同夫人都来了,洗三的时候也没大办,八贝勒倒是好生安慰了自己的岳母,没事,我俩都小,日子还长着,万不用现在开始着急,也麻烦岳母多劝劝福晋,好生将养着,不要多了想法,白熬坏了自个。
阿灵阿夫人得了他这句话,自觉女婿样样都好,就是这般性子温文体贴最好,拿帕子擦了眼泪,女儿这是找到了好人家啊!心里也舒了口气,又暗自庆幸八贝勒府上还没有庶子出生,不然自家女儿就难得站住脚了啊!
八贝勒还沉浸在傻爸爸的心情中时,终于事情露出了倪端,那位御史倒是好人没错,可是如果有人诚心利用欺之以方,找准了关节下手,哪有不成的?
这个局估摸也设了很久,常逛琉璃厂的御史大人遇见了民间的宝贝,买不起,常常过来看看,看着看着就认识了些人。
听得些故意露出来的蛛丝马迹,隐隐是惊天大案的一点痕迹,御史大人上了心,刻意结交后悉心求证,果然不是一般诛心。
自家一查证,怎么就这么轻易?正犹疑间,然后,就有人来孝敬古董了,求高抬贵手,御史大人脾气发作了,本官乃皇帝亲选,焉可为古董折腰?
折子递上去后,附议的人就好查了,有的是早有准备,有的是闻风而动,有的是谋定后发,有的是趁乱添柴。
自从颜元进京做了侍读学士,八贝勒若想知道康熙的想法是轻而易举,颜元为人方正,一生唯盼做些实事,八贝勒与他相交于微时,一心支持他的事业,两人鸿雁往来的频繁,颜元一带大儒也觉得八贝勒往往更有深思,私底下常感叹国家有望。
当初也是依着八贝勒的意思,机缘巧合入了皇帝的青目,便是入宫之后,家人多是得了八贝勒照拂,自个也被八贝勒的人护着,少了许多人事纷杂。
如今颜元简在帝心,手握重权,自然愿意投桃报李,何焯同他一般出身,物伤其类,八贝勒不过托他想想那些折子是谁递的,又有何难?过目不忘原是他的强项,连内容都默了出来交给了八贝勒。
八贝勒招了人来一本本看,愈看愈是心惊,何焯自然是冤枉的,他有多少家底,八贝勒清楚的很,可就是这样的人,字里行间看过去,已经罪无可恕了,真真是有笔如刀啊!
救何焯?八贝勒从来没这个想法,他本就是冤枉的,雪冤只在眼前,只是到底那些人为什么冲着何焯下手倒是八贝勒关心的,只是党争,抑或是隔山打牛?如若是后者,八贝勒的头有些疼了。
八贝勒书房的灯一直亮到深夜,新入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