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闻言不敢随意回话,也不知道自家夫君抽了哪门子疯,自从回来之后就开始初一十五吃素,还专门隔了一间小房子当佛堂,每日必定有一两个时辰在里面念经诵佛。只是他还年轻,又不是后宫里的妃子镇日无聊,若是传到皇上耳中,终究不是个好事。
此时见德妃娘娘问起来,四福晋之后含含糊糊地说了一下,德妃娘娘微微地笑了:“说起来还是四阿哥他心实,这么多兄弟身子不好,他就记挂着了,天天念经为兄弟们祈福,是好事,你也要支持啊!”
四福晋一愣,马上会过意来:“娘娘吩咐的是,奴婢回去就跟着爷一起吃素念经为大哥和弟弟们祈福。”
德妃娘娘满意地点点头,赏了几根山参给四福晋带回去,四福晋又陪着说了几句闲话才离开。
太子爷亲自督办,果然下面的人个个都奉承地好,谁不会扳着指头算算啊,当今圣上已经四十多了,马上就是知天命的年纪了,日后江山可是这位主子的,不乘现在巴结上,更待何时?
于是一片片的急令发下去,口口相传,比发圣旨更快些,保定、石家庄,远到河北省外,各地驻军领了上司的严命,挨家挨户带着保甲去排查人口,不过几天的功夫,八阿哥都醒了,人自然是抓到了。
八阿哥醒过来的时候,正是天还没大亮的时候,身边守着的人都迷迷瞪瞪地泛着困,八阿哥只觉得身上每一根骨头都在闷着疼痛,睁开眼有种隔世的感觉,就连盖着的棉被都嫌它过于沉重。
慢慢侧过头去,清晨的微光透进屋子里,八阿哥看了床顶上的花纹很长时间,从一点一点弯曲自己的手指头开始,然后是左右慢慢腾挪着自己的身体,他在试着找回消失已久的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仿佛躯干是老旧的户枢,每一个关节处都不太灵活,八阿哥有些难受,可是这是种充满了生命鲜活喜悦的不舒服,八阿哥喘了几个口气,感觉自己已经有很长段时间失去了对外界的知觉,那时只有剧烈的头痛提醒着自己还是个人。
动动腿,趴伏在床脚假寐的阿曼就被惊醒了,她猛地一起身发现八阿哥正睁着眼睛望着自己笑,顿时就傻了,喃喃地嘟嚷着:“主子,主子。”
八阿哥笑着又抬脚轻轻蹬蹬她:“傻了啊?丫头,给爷端杯茶过来。”
阿曼捂着嘴巴把自己就要冲出喉咙的尖叫堵回去,轻巧地下地去,阿曼摇醒了一屋子的人,就连在外间轮流值夜的两位格格也起来了,披着小衣就冲了过来,尚家格格还好,抖着手把茶碗递到八阿哥口边,他他拉家的格格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要掉不掉的。马起云在一旁搓着手说:
“主子爷醒了,大喜事啊,大喜事啊!格格可不能哭啊!”
八阿哥笑着把水喝了,让马起云扶着自己坐起来,又让人开了外间的窗户,把内间的门也打开,屋子里的药味都要熏得他想吐了。
白哥也起来了,利索地穿好衣服就过来服侍了,她跟着八阿哥的时间最久,八阿哥的习惯她知道的多,一看主子的样子就明白了,赶紧让小宫女把各处的蜡烛都点起来,四周的幛幔收起。
她知道,八阿哥这样久病的人,起来就爱看见点新鲜景色,这病中的郁结才能散掉,何况不是确诊了吗?主子爷不过是惊吓着了,宫里这么多人,以前也有这种事,惹了不干净的东西,不都是病一场?末了好起来的也快,想必八阿哥也是这样。
赶着让人去抬了院子里的玉兰花进来,又把前儿嘉妃娘娘赏过来的佛手摆出来,果然看见八阿哥深深闻了几下,脸上越发有颜色了。
马起云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脸,小心凑过去:“主子爷,可要用点什么粥水?这几日光是喝那些苦水子去了,肚里一点食都没有,奴才都替主子难受啊!”
八阿哥笑笑:“人活着哪里能没个三灾六病呢?这几日都辛苦了,等爷大好了赏你们啊!”
白哥拿了毛巾和青盐过来,小丫头跪着把铜盆举起来,尚家格格亲自挽了袖子,去了簪环,服侍八阿哥洗漱,白哥跪着递毛巾:“主子爷好了就是咱们的大喜,哪里敢讨赏?若是奴才们伺候的好,主子爷也不能病了,说起来不受罚就是主子恩典了呢!只是主子才醒,要不要请了太医再过来看看?”
马起云也接了话头:“主子,皇上这几日都有过来瞧主子的病,也留了旨意,太医院那边安排了人手日夜守着,主子要用,走去就叫来,方便的紧!”
八阿哥想了一想:“皇阿玛那边先去个人回话吧,就说我醒了,这几日惊了皇阿玛,着实不孝,等儿子醒了再请罪。太医么?”
八哥沉吟了半天,不是他不相信太医们,只是他自家事自己知,受伤的人可不是自己,之所以病得这样沉重,不过是一路上连惊带吓就没消停过,想来是到了京城就一总的发作了,这样的病症好好静心将养就是了,倒不用大张旗鼓。
这边他他拉家的格格就不干了:“爷,可不能便宜那起子没用的家伙,看来看去没一个有准信的,活活耽误爷受了好几日的罪。若不是皇上前儿发了脾气,亲自看了爷的脉象,让他们换了方子,只怕爷就不好了!”
说到后面,他他拉家的格格自觉不吉利,就把话给吞了下去,八阿哥却也听懂了,他这几日一直没醒,这时候人清醒的很,笑一笑,半天不做声。
:“爷躺了几日了?”
马起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