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山西离着京城不远,十阿哥跟着大阿哥紧赶慢赶不过几天就到了,这边民乱早已平定,二人不过把贪渎的官员就地拿下就得了不少称颂,飘飘然的两位皇子乐得多呆了好多天,大阿哥顺便见了见这边镶黄旗下的诸旗主。
大阿哥外祖父虽然已经过世,可是纳拉氏里亲舅舅堂舅舅表舅舅牵拖出来至少也有几十个,也不知道是不是祖上功勋太显赫了,后世的子孙里能有所建树的实在是太少,不然大阿哥何必事事倚重堂舅爷明珠?
都说见舅如见娘 ,可是惠妃娘娘在宫里活的好好的,尊养得不知道多滋润,大阿哥看着自己的舅舅们就淡了好几分。大模大样受了他们的大礼,然后官样的文章应付了几句,除了要族人好生办差事,多多军中效力外就再无别话。倒叫一旁的十阿哥心里不是滋味。
钮钴禄氏也是镶黄旗系下,这次也有人过来给十阿哥请安问好,十阿哥自温僖贵妃娘娘逝后,心里着实难受,只是不好对着人说。康熙帝把十阿哥的表弟泽尔金和小舅舅尹德派到十阿哥身边做侍卫后,十阿哥面上不说什么,私下很是照拂自己的亲人。
这次出来,十阿哥也把自个的表弟和舅舅带着了,想着这样的美差务必要给自家人求个封赏提拔才算对得起自己的母妃。就连下面送过来的各项礼物都分了不少好的给他们,看着大阿哥对着自己的亲人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十阿哥心里颇瞧不上。架子是对着外人摆的,若是身份够了,何必装模作样时刻端着?看皇阿玛都记得要礼贤下士,大阿哥这般做派的的是提不上台面,
又想起了远赴福建的八阿哥,心里另是一番惆怅,自来没有分离过这么久的,宫里的九阿哥自然不用自己担心,南边八阿哥那差事可不好办。连着几日都放不下心来,十阿哥自己想着就不觉笑了,这样反复思量,哪里像是个男儿所为?只怕说出来要被人笑话吧!
山西素来富庶,出产丰厚,因此进上的东西也格外让人满意,两位阿哥都得了池盐厂的暗股,每年吃红都可以进项过万,至于那些澄泥砚、琉璃摆件更是挑好的送过来。等到二位阿哥动身回京的时候,光上好的汾酒、菖蒲酒、玉堂春酒就拉了十几车。
十阿哥还自己掏腰包让人沿途去采买各类药材,什么黄芪啊,党参啊、五加皮啊,都是当地出产的好东西。谁知道采买的人回来说药行的掌柜亲自把药材押着来了,还不肯收药钱,十阿哥大为不解,把那掌柜叫进来仔细一问,原来是九阿哥名下的药行,十阿哥还有股子在里面,那掌柜哪里肯收自己主家的钱?
十阿哥闻言哈哈大笑:“这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回去好叫人说爷监守自盗了!哈哈!”
那掌柜的陪着笑说:“主子这是哪里说的?可不是小的们疏忽了,服侍地不好,才叫主子自个去采买,原就该奴才们先预备着的呢!”
十阿哥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爷不差你们这点子孝敬,该怎么算怎么算,只是挑好的送来就行,去支了银子回去销账,再不依爷就恼了的!”
那掌柜的无法,只好跟着去支领了银子,好歹又送了些路上的土仪才罢。
路过大同的时候,队伍就慢了下了,无他,大同除了出产颜色漆黑漆黑的煤炭,还出产皮肤雪白雪白的花魁。这边的好水好醋养了出了水葱般婀娜的身段,西街一整条街全部是温柔乡脂粉窝,莺声燕语软语娇笑。
尤其可爱的是这里还养了汉家的娇女儿,三寸金莲一步三摇,别有一番风味,大阿哥久旷之人哪里禁得起这个?想着天高皇帝远,纵然被皇阿玛知道,也不过是些fēng_liú罪过,怕什么?
等得十阿哥实在是受不了去找自家大哥时,就看见大阿哥衣怀大敞,左拥右抱,那鬓发散乱的女子正姣笑着拿口哺了一粒红枣给大阿哥。十阿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虽然自己房里也放了几个人,可是这般不堪的荒唐到底少见。
有心要劝,可是看着大阿哥那一脸沉迷的样子,十阿哥把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马马虎虎地喊了一声大哥,问了问什么时候动身回京就退出去了。
这边大阿哥仍然迷惑于这样罕见的风情 ,宫里的女人大多雍容华贵,进退得宜,从来都是滴水不露,连衣角上多余的褶皱都不会存在。
可是这里的女人呢?个个都像妖精似的,不论是低头浅笑还是耳鬓厮磨都是那么的难以把握,浑身的骨肉仿佛要化在自己身上,大阿哥不是不知道这些不过是假戏真做,可是这样美好的哪怕是梦也值得留恋一番,何况自己也打定了主意,打算顶多停留三日就动身。
可是计划总比不上变化快,大阿哥的脚还没从红绡帐子里伸出来,大同府的管道已经被堵住了!
大阿哥只关心大同府皮肤雪白雪白的女子,就忘记了是颜色漆黑漆黑的煤炭养活了山西的人,大阿哥同山西的官员一起醉生梦死的那几日,正是雨脚如麻不肯断绝的天气,大阿哥乐得多挨延,可是煤矿下的工人也在矿井下挨延着性命。
山西上上下下的官员镇日陪着大阿哥,想着如何讨好主子,就忘记了矿井下也是别人家里的主心骨,顶梁柱!
等张家娘子李家幺儿自己扛着木杠去下井救人的时候,三十九口矿井里日夜地挖掘,也不过救了五十几个奄奄一息的人出来,当悲伤被心中的愤怒压过的时候,素来沉默的人们开始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