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些水龙队里的人物,说起来也没一个好惹的!且不论旁的,就水龙队每回出去救火,回来的时候都是照着规矩,把得来的好处朝着上头管事的交上去五成。一个月下来,四九城里管着水龙队的那位爷,少说腰里头也能揣上一套大四合院。
这要是今儿开了这个头。把水龙队的人物一抓,那位管着水龙队的爷得罪不起德国人,可收拾个姓段的臭巡街的,那还真是手拿把掐!
至于拍花子........
猛然之间。段爷那差不离要叫肥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的小眼睛一亮,伸手一把抓过了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信得过的跟班儿,压着嗓门朝那跟班儿说道:“上回抄拍花子的那窝,有个要饭花子,我吩咐过别叫他死。可也别让他活舒坦了,这事儿你办得怎么样?”
像是没想明白段爷怎么会在这个档口问起了那要饭花子的事儿,段爷身边那贴身的跟班儿愣怔了好半天,方才朝着段爷点了点头:“照着您的吩咐,我让天桥左近的花子头儿盯着他来着。每天晚上给灌一碗折箩汤,吊着那口气不死就成。白天的时候,天桥左近的那花子头儿会把他给搁在街面上.......”
耳听着自己手下那跟班儿絮絮叨叨的啰嗦着,段爷颇不耐烦地一挥手:“旁的废话少说!麻溜儿叫人把那家伙给我弄珠市口儿大街巡警局去,身上都给收拾干净了,别叫人瞧出来那是刚从街面上拣来的!还有.......上回从那拍花子的窝儿里抄出来的东西。也都一并收拾出来备上!”
眨巴着眼睛,段爷身边那跟班儿只是犹豫片刻,顿时便朝着段爷眉花眼笑地低声说道:“您是说.......寻个顶雷的不是?”
斜眼瞟着身边那满脸谄媚笑容的跟班儿,段爷从鼻孔里哼哼了一声:“就你明白不是?麻溜儿去办了,这事要是再出漏子........爷可拿你顶缸!”
答应一声,那段爷身边的跟班儿刚要转身,却又犹豫着朝段爷问道:“可.......赔钱这事儿,咱怎么应付?总是不能让那要饭花子掏钱赔了这德国善堂不是?他也赔不起啊?!”
很不耐烦地朝着身边的跟班儿一抬手,段爷依旧是从鼻孔里哼哼着说道:“这事儿还用得着咱们操心?!就眼面前民国政府里,粘着了洋人的事由。哪回不都是赔钱了事?反正那民国政府里的钱都不是那帮子当官的自己挣来的,就照着德国人开口的价钱赔了,暗地里再朝上报个更大数目的赔钱数目单子.......里外挣钱又息事宁人,两全其美!”
还没等段爷身边那跟班儿开口接着拍段爷马屁。打从街面上狂奔而来的另一个巡警已经扯着嗓门叫嚷起来:“段.......段爷,您可赶紧的去瞧瞧去吧!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儿了........”
拧着眉毛,段爷那绿豆小眼睛微微一睁,朝着那跑到了自己面前、喘息得跟条大狗似的巡警叫道:“这眼面前的事儿就不小了,哪儿还能有比这还大的事由?”
弯腰喘着粗气,那一路狂奔而来的巡警一边朝着段爷摇晃着巴掌。一边拼命晃悠着脑袋,好半天才算是回过一口气来,朝着段爷吆喝着说道:“是.......菊社!菊社门口......死人了.......”
一把抓住了那巡警的脖领子,段爷丝毫没好气地朝着那巡警低吼道:“你倒是懂人事不懂 ?菊社再有钱,左不过就是个买卖家,他那铺面门口死多少人,也不值当这洋人的善堂叫火烧了、叫人抢了........”
都不等段爷把话说完,那叫段爷抓住了脖领子的巡警已经急声叫道:“死的就是洋人!就方才,菊社门口猛不盯就窜出来几个洋人,二话不说掏枪朝着菊社里头就打,当场就把菊社里头的二管事和几个小伙计给打死了!也不知道菊社里头的人怎么也会有枪,朝着那几个洋人也驳了火,把个洋人也当街打死了.......”
伸手朝着自己脑门上使劲一拍,段爷扯着嗓门仰天大骂起来:“这他妈的.......这还叫人活不叫人活了?老子走马上任这才几天,这就满街死洋人?我这他妈是得罪了哪路的毛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