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期垂手立在一旁,颇有些疑惑地看着晏清潭,她自打今日跟少主去了趟子休楼,仿佛心境都变得不同了。以往她是无暇用膳,也无暇干别的,一心只坐着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现在她不但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还十足有情趣地绣起帕子来。
欢期很少见晏清潭做女工,在枫舞山庄的时候,她跟着月夜学医倒是勤快,缝补之类也是从来不用她,却从不做类似绣花一般寻常闺阁小姐做的活。
晏清潭面前的绷子上放的是绘有牡丹图案的雪锦缎,朵朵花开荼靡,又丝毫不显杂乱,足可见心灵手巧。顺着五彩丝线的细针捏在手里,上下刺穿绣绷翻飞着,渐渐地,精美的花就大体现了个轮廓。
欢期很认真的看着她坐在那里,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可她的动作还是慢悠悠的,针脚丝毫不见杂乱。
“少夫人,要不先歇息片刻?”欢期为她续上一杯香茶递过去。
晏清潭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单手放了手里的物什,接过杯子,饮过一口,道,“实则我对任何茶品都没有兴趣,然而没想过自小到大却饮了这许久的茶。我一直认为,茶是苦的。”
欢期脸上微微带着歉意,道“原来少夫人是不喜欢喝茶的,亏属下还自以为是很了解小姐的,属下这就把茶拿走。”
“算了吧……”晏清潭摆摆手,“素来都是这样的,世人总容易被表象迷惑,这也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你。”
欢期不知道该回她什么了,只怕她兴许又多想什么,便道,“少夫人,这天渐渐黑了下来,还是放下绷子用膳吧?”
晏清潭还未点头,包子就打外头蹦蹦跳跳跑了进来,见着晏清潭就笑得无比灿烂,“属下见过少夫人!”
“你怎么来了?”欢期面色冷凝起来,语句里也带了不容置疑的训斥,“大胆!少夫人这里岂是随意进来的?”
“我…我只是来跟少主禀报子休楼的事,顺带来看看的嘛……”包子委委屈屈地说着,十足惹人怜爱地看着欢期。
欢期也并不是真心训斥她,她知她生*玩。只是对于少夫人,到底马虎不得,便也继续板着脸。
晏清潭子问道,“有什么好看的呢?”
包子觉得少夫人既然没赶她走,那应该是表示少夫人至少不反感她,这下心里欢喜起来了,当即凑了过去,道,“包子从来没有见过少夫人啊,因而想来见见少夫人。”
刚说完,她看着晏清潭面前正绣着的牡丹,啧啧称赞道,“不愧是少夫人绣的,这边角,这花色,都是无可比拟的。”
欢期对于包子这种拍马屁的方式见怪不怪,只在一旁默不作声看着晏清潭的反应。
“你这丫头倒挺有趣。”晏清潭整整衣襟,站起身来,盈盈几步走到门口去,道,“欢期,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新菜式,近日我想吃些鱼粥,但又不想闻见鱼的腥气,你吩咐厨子做吧。”
欢期愣了片刻,晏清潭何曾如此挑剔?现在不光是指名道姓吩咐下去,而且要将她调离她的视线,这怎么行?而且,伊儿又在外执行任务,一时半会也是回不来的……于是乎她支支吾吾思索该如何是好。
“少夫人……”
晏清潭忽而就笑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且不说外面有多少人看着,单就这一个小姑娘,不就武艺十分了得吗?”
子,包子做了个鬼脸,催促道,“墨染姐姐,你还信不过我么?快去吧快去吧!”
想着包子担着子休楼一半的担子,自有过人之处,念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才迎迎施礼,“那属下这就去。”
见她终于走了,包子才舒一口气,墨染的武功在这些人当中是最高的,又对少主十分忠心,要是知道她私自让旁人进来了,不定怎么着呢!不过院子外头那些人,她倒是不担心。
“奇怪?怎么没来呢?”包子左看右看,没看见斯图的身影,不由暗自嘀咕着,他该不会被少主抓到了吧?
“你个小丫头,是在等谁吗?”
晏清潭冷不防开口,吓了包子一跳,望见她那双仿佛洞透一切的眼,当即倍感压力,“我……哪有等什么人?……”
“还望少夫人莫要见怪,这丫头就是如此贪玩,现在顺了她的意,我该发愁怎么对少主交代了。”
斯图飘飘然从房梁上顺下来,包子张大了嘴,“你……你居然藏在房梁上!我居然都没有察觉!”
晏清潭微微不悦,“阁下来得毫无道理,难道单单是这么一个理由,就可以随便闯进别人的屋子么?还且不说你在这房梁上待了多久?”
斯图深感大事不好,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只歉意道,“在下乃是酒仙斯图是也,冒昧打扰了。”
“少夫人,都怪包子一时贪玩,硬要拉着他来的!”包子一直对晏清潭存着些惧意,现下她板起脸来,她也就跟着心提了起来。
这么一个小丫头拉着,你倒是听话?晏清潭查出些许端倪,却不点破,只道,“所以两位以为,此事我不会深究?”
斯图脸上颇有些无奈,想着到底是被包子磨得无法,要不然他才不会冒这么大的险。现在晏清潭句句字字表明,她兴许会跟少主讲明,这可如何是好?
他酒仙斯图行走江湖多年,唯一怕过的,恐怕就是那位枫舞山庄少主了。他们纵然不曾开战,但武功分别还是明显的。
“想来少夫人该是不会如此。”他这么说着,心里却不是很确定,故而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