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但说不出哪里熟悉。自己意识实在太过于清楚,可是她始终睁不开眼,也无法动一下。
那人不说话,就这么握着她的葇荑。时而替她将额间的碎发整理到耳后,时而小心翼翼地拿过茶盏给她润润唇。
如果是商陆,他只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手会比她大这么多么?况且他一贯逻辑啰嗦,此时不说上几天几夜,恨不得把她吵的睡不着才罢休。怎么会这老实呢?
她在想这人兴许是展玄昕。他练剑很多,手上有薄茧并不奇怪。又处处维护她。现在这个时候,如此担心她的,应该就是他吧?
可是这种感觉似乎又不像展玄昕,究竟是谁呢?
忽而她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无名氏”,这种感觉,真的就像极了那时候。难不成会是展苍莫么?只是她,什么时候在他心目中如此重要了?
昏昏沉沉之间,还没来得及细想,又是一阵恍惚,逐渐淡了意识,陷入到深度昏迷中了。
晏清潭昏迷之中,和普通时候安睡没有什么区别。而恰恰是这样,若是没有解药,不但再也醒不过来,甚至连命都要丢了。
展苍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下感叹,她还是像四年前那样,虽然想的再多,谋划再多,心思始终不够缜密。终究是需要他的保护,一时不在她身边,居然就傻乎乎被人施了毒。
一个人越在乎什么,再快得到手的时候就会失去谨慎。复仇在她眼中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种急功近利的心思一直在影响着她。这也就难免一些人会钻了漏洞。
嘴上没说有多在乎,她躺在这里的时候,他还是紧张到手心都沁出了汗。他一直都很奇怪,四年前怎么就喜欢上她了呢?
以杀戮为生的少年,机缘巧合遇上单纯固执的少女,若非不是羡慕她活的如此简单,他怕是不会对她产生一丝兴趣。
可有时候一点点兴趣就够了,他每天躲在树上看着她想尽法子讨好她的娘亲,看着她会变着花样小小整一下赵姨娘…看着看着…这居然就成了他闲暇时候的娱乐。
但到现在为止,她变了,变得小心谨慎,对任何人都不相信。甚至心狠手辣,对杀母仇人展开血腥报复。会在他面前演戏,也会引人注目了。可他就是喜欢,毫无道理。
纵使她嫁给他确实是十分的委屈,甚至是受他逼迫的。他依然觉得,那是他这辈子最不敢想的事。要设计这么一个大圈,引君入瓮,又想令她不起疑,实在是不易。
“少主,箜鸣国主来了。”墨殇不敢贸然进来打扰,只得在门外低声禀报道。
“将他请到书房里。”展苍莫说着,再三确认晏清潭一切妥当,又是将一只手轻轻放到她额头上试试体温,察觉不到什么异样,才稍微舒了口气,起身离去。
欢期在门外守着,看展苍莫出来,行了个礼,“少主,月老前辈说是他有法子暂时让‘忧思草’药效得以延缓,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拖不了多久。另外,他会尽快研制解药出来。”
展苍莫看她一眼,道,“好好照顾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