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潭心里居然倏然一凉,他就这么生气,即使她是生病了,他也不愿意对着她,反倒是派了两个人来。
说她不喜欢展苍莫,那她又怎么会嫁给他,又怎么会因为他一个动作神情,渐渐也受到影响?况且,那么小的时候,她就在心里埋下了“无名氏”的影子,真的那么快就能抹杀掉么?
她现在是爱而爱不得,头疼得很。大概就是因为太过喜欢,才会知道他很可能是杀母凶手才太过伤心吧!只是幸好,他与羿日国毕竟是两个立场。
欢期心细,瞧着晏清潭的脸色不是很好,连忙宽慰道,“少夫人,药正煎着呢!待会属下去把它端过来。”
晏清潭有气无力,只好答了声“嗯”,就上床躺着。伊儿替她在额头上敷上湿毛巾,她一直瞪眼看着天花板,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所以然来。
“少夫人,你要不要休息一会?”欢期并不知道晏清潭现在除了昏迷,压根就不能好好睡觉了,正要拿安神香过来,却看见晏清潭轻轻摇了摇头。
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居然是展苍莫。他单手端着药碗,还是绷着个脸,一进来就示意欢期跟伊儿退下。
欢期行了个礼,赶紧就拉着伊儿离开了,这下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显得静悄悄的。
晏清潭依旧瞪着眼睛躺在那里,只不过这次却是看着展苍莫一步一步走过来,将药碗推到她的唇边,直言道,“喝!”
语气毫不客气,甚至有些怒气,晏清潭也不在意,就着他的手就一饮而尽。
药汁并不烫,温度刚刚好,但是却十分苦涩。这种苦涩度,甚至超过了她以前试验的程度,不由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在药里加了黄连。苦涩的药汤顺着喉咙滚下,使她的眉头也不禁一皱。
展苍莫却忽略了她的表情,药碗一拿,往桌子上一放,就将晏清潭的被子往上一拉,强硬道,“睡觉!”
晏清潭唇边还沾着药汁,居然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舔,无辜地看他,似乎对他的行为很不解。
展苍莫简直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心如蛇蝎,他可还记得不知道是谁,上次将他的手臂咬得鲜血淋漓,怎么往往表现得这么无辜,她怎么就这么会演戏!偏偏他居然对她欲罢不能,妖精,真是妖精!
看着他解了外衣,晏清潭依旧目不转睛看着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居然态度不那么强硬了。现在的这个时候大概是她卸下伪装的真实姿态吧。
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这种感觉晏清潭再熟悉不过。只是现在他还心头有怒气不解,周身的气氛似乎凝结了一般,很是压抑。
其实这一切怪不得她。她总归是心里藏着事,因而不能乖乖地待在枫舞山庄。杀母之仇横在心上,任是谁也欢脱不起来吧……
他一把揽过她,一面心里劝慰自己应该尽量别冲她发火,别吓坏她。一面自个闭起眼来,再没什么别的动作,“睡觉!”
晏清潭怔了半响,他们中间还是横着一道沟,可是这实在不关她什么事,纵使他想跟她较真,她也不想跟他计较。
昏沉的头脑也来不及想什么,她居然觉得眼皮上下打架,困到不行,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