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卿一下子惊醒了,这才发现自己伏在杜岫岩的怀中睡着了。杜岫岩坐在塌上,背倚着墙壁,正自沉睡,只见他右腿伸直了搭在塌上,左腿搭在塌沿上,双手揽住了自己,他的墨狐皮子大氅也都盖在自己身上。抬目看时,那两个温酒的小童正在靠在屋角处打盹。
她不由得又秀又怯,轻轻拿开了揽在自己身上的他的大手,想要坐起身来。谁知杜岫岩睡的很是警醒,她这一动,便立即醒了过来,见她正从自己怀中起身,也觉得有些难为情,不觉间已是面红耳赤。
傅文卿见他醒了,又是这副模样,更是大羞,赶紧坐起身来,道:“我……我竟是睡着了……”
这时,就听得外面马蹄声响,间或着马儿的嘶叫声。
杜岫岩赶忙翻身下塌,几步跑到草庐外面看个仔细。傅文卿也赶忙出来了。原来跑过来的竟是杜岫岩送她的那匹小红马,想是在梅林里面等得久了,不见主人回来,因此就跑了过来。
杜岫岩哈哈一笑,道:“这匹小红马也当真是通些人性,想是见你久不回去,所以才巴巴地追了过来。”
傅文卿也笑道:“大哥说的很是,我想这小红马长大之后,不一定就逊于你的大黑马呢。”
杜岫岩笑道:“这两匹马儿都是汗血马与大宛驹杂交而成,且是精选的名种,从血统上说,那自然是不相上下,如今看这马儿的灵性,想必也是在伯仲之间的。”走到小红马跟前,伸手牵住了缰绳。那小红马见了杜岫岩竟然也不怕生,拿脑袋直往杜岫岩身上蹭去,显出几分亲热。
早有小童过来,按照杜岫岩的吩咐,将小红马牵到草庐后面的马桩上,与杜岫岩的大黑马拴在一处。初时,杜岫岩还担心两匹马儿会打架,后来见两匹马儿安然相处,似是老朋友一般,这才放心。
这时,又听见马蹄声响,间或着人声的喧闹。傅文卿听出正是陈七等人,于是笑道:“他们也当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竟是让小红马带路了。”
杜岫岩一愣,随即明白,于是也不进草庐,与傅文卿并肩站在小径上,候着来人。
只一会功夫,英姑、陈七、程木等人就打马来到了草庐前面。英姑先看到了傅文卿,赶忙翻身下马,几步跑到傅文卿跟前,拉住了傅文卿的手道:“小公子,你竟然是在这里,可是让我们担心死了!”
陈七也下马走上前来,道:“小公子无恙就好!您进这梅林这么长时间,我们都很是担心呢。”
傅文卿知道他们担心自己,心里也多少有些歉然,毕竟,自己本来只是想着在这梅林之中玩耍一会便回去的,实在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梅林中再遇见杜岫岩,于是笑道:“都是我的不是,让你们担心了。只因在梅林之中遇见了大哥,这才耽误了。”
英姑等人都是见过杜岫岩的,赶紧向杜岫岩行礼。杜岫岩道:“不必这么客气,外面的雪下的还是不小,大家有话来草庐中说吧。”
英姑等人也担心傅文卿久在雪中站立会受凉,于是赶忙簇拥着傅文卿走进草庐内。
来到了草庐内,分宾主坐下,杜岫岩又吩咐小童烫了酒端上来。陈七赶紧推辞道:“杜公子款待,原是看得起我们这些下人,不应推辞的。只是我们这些人都是有责任在身,要负责保护小公子的安全,今日雪天路滑,更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以护我家公子周全,所以万万不敢饮酒,以免误事,还请杜公子见谅。”
杜岫岩见他这般说,也知不好相强,因此也不再劝。傅文卿歉然道:“你们在外面等我好久了吧?真是过意不去,让你们受冻。”
陈七赶紧道:“小公子这是说哪里话来!我们只是担心小公子的安全,这才赶来找寻,若是早知道是与杜公子在一起,我们也就放心了。”
英姑道:“我们初时以为小公子只是在梅林中赏一赏雪景便要回去的,所以就在在路边等您。后来看您走入了梅林深处,也只是以为您玩的兴起,一会子也就罢了。谁知竟是左等右等总是不见您出来,我们这才急了。虽说这梅林之中没有什么危险的去处,但是时候长了,冻着了您那也是不妥,于是赶忙来寻,初时顺着您的脚印,我们还是找到了梅林深处,后来因雪下的大,竟是将脚印也盖住了,我们也实在是无法,陈七大哥想到小红马向来通些人性,都说老马识途,小红马与公子这般的亲厚,它能找到小公子也说不定呢。于是松开了小红马的缰绳,这小红马也当真有些能耐,带着我们就寻到了这儿。”
傅文卿见英姑虽是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原委,但看她的脸蛋已经是冻得红扑扑的,身上的多罗呢大褂子上有多处枝条擦挂的痕迹,再看陈七、程木等人,也均是有些狼狈之色,知道他们找寻自己甚是着急,心下的歉意更重。想到刚才自己与杜岫岩在这草庐之中把酒言欢、结拜兄弟,心里竟是有些难为情了,于是道:“难为你们了。”
陈七是见过些世面的,见这草庐中摆了酒席,再见杜岫岩与傅文卿脸上都醺醺然有些醉意,心中便也猜着了几分,于是笑道:“如今已过巳正时分了,只怕今日的书院是不用去的了,小公子可是要回府休息一下么?”
傅文卿一听,大惊道:“怎么?都过了巳正时分了?怎得会如此快?我感觉才一会功夫而已啊!”说到后来,语气渐渐低沉下去,她自己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与杜岫岩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