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穆胡子,听杜岫岩与傅文卿都是这么说,于是向那个小喽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按着傅公子说的,一碗温水,加一滴醋。若是加多了一点,老爷子有什么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个喽啰如得了特赦一般,赶忙点头答应着,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一会功夫那个喽啰取了笔墨和一块白布过来,傅文卿开了一张方子。穆胡子派了一个小喽啰出去抓药不提。
此时穆胡子对于傅文卿的医术已经是打心眼里心悦诚服了,因此对她面上也是客气了许多。
眼见那老者已经清醒,于是吩咐了几个喽啰在侧好生次伺候着,陪笑着向傅文卿道:“傅公子,这会子可以到大堂那边,帮我诊治一番了吧?”
傅文卿轻笑道:“我为寨主诊治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寨主准备拿什么来做诊金呢?”
“诊金?”穆胡子一愣。
杜岫岩嘴角弯起了一丝笑意,于是道:“穆寨主也是明白人,自然是知道这求医是需要诊金的。今日我们弟兄两个是被你劫持而来的肉票,按着一般的规矩,我们在山寨之中好吃好喝,到了明日家里送来了赎金,寨主将我们俩人安安全全地送回去。如此一来,既是合了江湖的规矩,又两不相欠。”
傅文卿见杜岫岩能够明了自己的心思,可以将自己提出来的话题如此天衣无缝地接下去,心里也很是高兴。于是道:“着啊!如今我救了这老爷子一命,你大可以用这个人来抵当诊金。”说到这里,用脚踢了踢仍然趴在地上晕厥的汪仁:
“我再给寨主看病,这诊金可怎么付呢?是不是要事先说好才行啊?”说完之后。颇有些兴味地看着穆胡子。
穆胡子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傅文卿的医术,再想起自己的父亲临终前疼得在地上打滚的样子,更是胆战心惊、心有余悸,也不知是否是由于心理作用,只觉得脚尖的疼痛越发地厉害了起来,后腰隐隐的胀痛也开始发作,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于是面带了谦卑的笑容,赔笑道:“傅公子且说,想要什么诊金呢?”
傅文卿正色道:“我如果要一万两银子,寨主可答应么?”
穆胡子登时将眼睛瞪得老大。两道粗眉毛也拧在了一起。沉吟不语:
一万两银子。那可是这两只肥羊的赎金呢。本打算是有了这一万两银子,山寨的弟兄们可以好生地歇息上半年,不用再在外面打打杀杀地拼命。若是答应将这一万两银子作为诊金。那也就意味着自己辛辛苦苦布局抓来的这两只肥羊要再乖乖地送了回去。
为了抓这两只肥羊,一个胡老四已经是下落不明,今日同去的两个兄弟也没有回来,十之八九是被抓住了。若是就这么将俩人送了回去,且不说肖老太君不会善罢甘休,就是自己想一想也是不甘心。
若是不答应吧,想一想父亲临死前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这石淋之病,那么多的大夫都是束手无策,难得碰到一个说是有把握治好的大夫。那可是说什么也不能白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兄弟要紧,银子要紧,终归到底都不如自己的命最要紧。若是自己放弃了这个治疗的机会,以后会不会也像父亲那样活生生地疼死?
想到这里,穆胡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只觉得一股凉气由着后背直朝后脑勺冲了上来。
究竟该怎么办呢?这一万两银子的诊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穆胡子一时有一些为难。
一众喽啰闻听傅文卿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一万两银子的诊金,也俱都惊呆了,面面相觑,眼神复杂。
穆胡子看了一眼一众喽啰,这些人跟着自己出生入死,所谓的兄弟义气固然重要,最重要的还是那白花花的银子。既是义聚,也是利聚,这样才能长久。若是到手的银子又没有了,保不齐这一众喽啰之中会有谁起了二心的,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但是自己的性命也要紧呢,若是没有了性命,有再多的弟兄跟随,有再多的银子在手,又有什么用?
唉,一边是银子和山寨的稳定,一边是自己的性命,这实在是让人难以取舍啊。
你说这傅文卿也真是的,狮子大开口,贪得无厌,他傅府已经是家财万贯了,不差钱的,为什么还开口要这么多的诊金?
想到这里,穆胡子心中的一股怨念油然而生,看了一眼被杜岫岩踢晕了躺在地上的汪仁,心里更是觉得傅文卿的要求有些过分,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心里打定了主意:
这傅文卿既是有如此高明的医术,若是能为自己所用,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到时候自己也不需要在这山寨之中躲躲藏藏地度日,大可以在金陵城中开一间大大的药铺,专治疑难杂症,到时候白花花的银子还不流水价的来?
只是这傅文卿自然不会心甘情愿地听自己摆布,哼哼!那就别怨我心狠手辣了!
想到这里,穆胡子立即在脸上堆起了笑容,道:“行!一万两就一万两!只要傅公子能够治好我这石淋之症,两位府上的赎金我便不要了,到了明日将两位毫发无伤地送到城中。”
杜岫岩一直盯着穆胡子,见他思虑时眼神闪烁,眉头微皱,到了后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凶光,面上却堆起了笑容,心里已经是起了疑心,只是还拿捏不准,因此面上不动声色。
傅文卿自然不如杜岫岩心思缜密,且她提出这一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