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驱车一路狂奔,在霓红闪烁地城市里,我们犹如深处险境的绵羊一样,找不着方向。
好在我们到了一个红绿灯路口,小姨在习惯性地停下来。
“去哪?”
她颤抖地说,虽然我刚才接到郑诚的电话,说周边没有便衣,而且后面也没有警车追来;但我们还是紧张得不得了。特别是你看,陈秀美第一次出来做这种事,唉,奇怪她怎么一点也不心慌。
“去哪?”
小姨再次转过头看着我们两人,陈秀美闷声不吭,我呢,被小姨的情绪感染了,觉得自己特别做贼心虚,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路口红灯一闪,绿灯跳闪。小姨不等我们俩应答就冲向前方去,接下来的几百米里,她不停地按着喇叭,我和陈秀美两人坐在后面不停地弹跳着,像是鬼上身了一样。
到了一个分叉路口,小姨指着面前的两条道,又问我们:“去哪?”
我真是受不了她,自己是开车的,老问我们去哪干嘛。但是,她真的很难抉择,正如我,觉得自己心中有鬼,去哪里都有鬼一样,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别人来定。
于是,我把目光抛向陈秀美,好久了,这个曾经鼓起勇气抱过我的小美人儿,现在却像个闷葫芦。
后来小姨自己选择,猛踩住油门又往前飙了两公里。可恨,前面还有一个分叉路口。真是活见鬼了,这道路!
小姨又问:“去哪?”
当小姨再次将目光投向她的时候。陈秀美终于按捺不住,她坐起来,看见前方有一个警式房子,脸吓得惨白。
“去哪?”
我们默默不语。
“你们倒是说啊!”
小姨很是着急。我完全没有了主意,陈秀美拍了拍胸脯,靠在座位上,身子微侧着我,轻声地说:“哪里安静去哪里!”
小姨像是得了圣旨一样,立马开足马力,向南路奔去。半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下楼村,到这里小姨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她打开了车门大大方方地走出去。两手高举着。深吸一口气。如释重负。
天已经很黑了,在下楼这个只有路灯的小街道上,我们又没有熟人。我很奇怪小姨为什么带我们来这个地方。
她指着前面的一块空间,说:“咱们到那里去坐坐吧!”
前面方向有漆黑一片,远处有一个小棚子,棚子里发着微弱的光,远处吹开的海风刮得我们瑟瑟发抖。
我问:“干嘛要去那里啊?”
“这个地方没有人,我对这个地方有种亲切感,所以就来了。”
“不会吧!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亲切感可言。”
“这是建康的合伙人曾火金买的一块地。前几天他带我来看了一回,不知怎么的,我就觉得这个地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建康哥不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是这样跟曾火金说的。他说建康只是失踪了,又不是去世了,他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当时听着他的话,我真是汗颜,我心里都觉得他已经不在人世……他说这是建康生(之)前的一个心愿,即使他真的不在了,那这块地……”
我们不再聊陈建康,小姨拿着一把小手电,领着我们往前走,她带路,手电筒的光线基本都在她前面,我和陈秀美什么也没看到。小路又不好走,陈秀美不小心被前面的石头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幸好,我还算手快扶住了她,随后她就一直挽着我的手,就这样我原本嘣嘣直跳地心一下子平静了许多,后来我托着她的手,把她当圣女一样扶着,直到我们走到了那个小屋面前。
小姨跟那屋主聊了几句,那屋主便回屋里去了,然后我们一直往前走,一片水滩前停下来,小姨把手电筒往水里照了照,水面清波晃动,无数涟漪随着风往我们飘来,又被我们脚下的水草挡住。
我们坐在水边的石头上,小姨关了手电筒,随即我的世界一片漆黑。我们沉寂在风中,听着风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良久,小姨叹了一口气,说:“这苦命的日子,何时能到头啊!我真不知道她接下来怎么继续下去。几天没见,她已经完全不成人样了。想着曾几何时,她是多么地风光无限,身边围着一大群人,现在……现在她也要开始过东躲西藏的生活,命运的造化,太会弄人了。”
“姐姐别太过于伤心,只要你尽力了,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相信玲玲姐姐会理解的。”
“可是我除了给她送点吃的,我已没有什么办法了。这些日子除了替她担心,我也只能是把苦往心里咽。想着前几天,她离开郑诚家的时候,还像个贵妇,现在跟一个乞丐婆没什么两样。她倒是看得开,坐在那一堆垃圾面前吃着我们给她的干净的食物,一点也不觉得不搭调。我真担心她最终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却逃不过命运。”
“姐姐的心思我们都明白,你不忍看着玲姐伤心,那以后她的事情让我替你办吧。既然她是你的好朋友,我自然也会全心全力帮她渡过难关的。”
“小美啊,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啊,姐真没看错你。”
小姨接过陈秀美眼角的泪水滚出她的眼眶,而我呢,却像一个听风者,除了感觉到阵阵地悲伤,真的,在她们面前就插不上嘴。
到了最后,我还是憋不问了一句:“不是说郑诚的家很安全的吗,怎么会……”
陈秀美说:“起因是郑队长那天晚上值班,他给玲姐发了一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