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啊,所谓豪门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方子萱清楚地记得说起这则八卦同事的表情,脸上却没有半分同情。
“他们穷得就只剩下钱了嘛,这些人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另一个同事难掩脸上的快意和幸灾乐祸,他们奋斗一辈子最多只能跻身中产阶级,在这个贫富差距越来越大的社会里,就算是他们也对一辈子难以企及的豪富资本家们羡慕嫉妒恨。
“真要是循规蹈矩赚钱,哪能赚到这么多钱,像我们这样不心狠手辣的人,只能要死要活地卖命赚钱。”
“干活干活,为了老婆的迪奥,为了我的奥迪,为了孩子的奥利奥奋斗啊!”
这不过是一个午后茶水间再寻常不过的八卦交流时间,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只是进去为自己泡一杯红茶,无意间听来的八卦,会影响自己这么久的时间,当时的她甚至并不觉得方心兰可怜。
但是如今的方心兰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她看不见自己未来悲惨的命运,只知道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择手段,连分辨对错的基本能力都没有。
怜悯,是她从见到方心兰第一眼起就有的感觉,不是同情她的出身,而是可怜她的愚蠢。
她不介意在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下出手帮她一把,至于领不领情就是她的事了,她只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而已。
“我不会告诉妈妈的。”方子鹏顿了顿,“王叔,今天这件事你和谁都别提。”
司机连忙点头应下,为这两个小主子服务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豪门恩怨是非多,他才懒得多嘴为自己惹来一身腥呢。
方子萱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她不在乎他们说不说。也不在乎张云会不会动怒,这一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求自己问心无愧。
“心兰,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方心兰用力裹着沾满泥灰的校服。低着头进了屋,却被苏扬唤住了。她顿了顿,低声道,“学校里有事。”
苏扬的眼中有着讽刺,你一个寄读生,书读得又差,学校还会有什么事找你?嘴上却宽厚得很,“快去洗洗手吃饭吧。”
众人已经在桌面上坐齐。看那架势已经吃了一大半了,没有人会等她吃饭,也没有人会给她留饭。
她低低“嗯”了一声,却换来方老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没一点儿礼貌,果然是个没家教的,那种下三滥的女人也只能教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女儿。”
方心兰瑟缩了一下,眼泪难以控制地落了下来。
正在桌边给儿子剔鱼刺的陈歌却抬起头,似乎很惊讶地“咦”了一声。“心兰,你怎么了?身上这么脏?”
“我,我不小心在路边摔了一跤。”方心兰哽咽着答道。
“这么大的人还会摔跤,真是丢我们方家的人。”方老夫人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说是方家的小姐。看看这模样,哪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方心兰仓皇地逃往楼上,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曾经方老夫人对她百般宠爱,甚至还说过几个孙女中最疼的就是她,她始终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这位难伺候的老太太。
正当她满怀憧憬期待着新生活在自己的眼前展开时,母亲和那个富商安通款曲的事情败露了,她都想好了该怎么解释圆谎,却没想到母亲会毫不犹豫地抛下她,跟着那个远不如方家的所谓“富商”迎接自己的新生活去了,而自己却成了母亲背叛父亲的罪证留在了方家。
从那一天起方老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不再是一个和蔼可亲的祖母,而像是一个恶毒的巫婆。
这么多年来沈琴在方老夫人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一个忍辱负重的痴情女子,可怜她对自己儿子的一片痴心,方老夫人才对她们母女格外另眼相看,而如今眼看沈琴就要当上名正言顺的三少夫人了,却在这个时候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让方老夫人不得不对方心兰的身世起了疑心。
既然沈琴不是自己认为的贞洁女子,那么这么多年来恐怕一直都和别的男人安通款曲,一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早就被戴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甚至方心兰都有可能是别的男人的孩子,方老夫人就气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成天对着方心兰这个大污点,方老夫人没立刻把她赶出家门就算好了,哪里还能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方心兰愤恨地捶着墙,她此刻最恨的人不是方老夫人,也不是张云和方子萱,而是自己深爱了十几年的母亲,她想不通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母亲会做出这个让人意外的决定,会半点不为她着想地抛下她,她不是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为了她这个女儿吗?
“颂文,你做得很不错。”张奇欣慰地看着儿子,张老爷子也颔首赞道,“方家这回没有退路了,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
“其实这件事我做得还不够妥当,”张颂文对爷爷和父亲的褒扬有些赧然,“以方建森的能力只要稍稍一查,就知道是我们在背后搞鬼。”
沈琴突然嫁了个富商的事正是张颂文一手策划的,为了永绝沈琴这个后患,他让人勾引沈琴,又在这个时候安排了一场浪漫至极的求婚,只要她是个女人就会答应。
而那个所谓富商,原先也的确是个富商,只不过这些年业务萎缩,如今只剩下一个花架子而已,千方百计想回国寻求商机,无意中和张颂文搭上了线,他便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