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姜转回了头:“虽然才只过了一天,我心里却总觉得是过了很久了似的,你不觉得么?”
常顾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蛛儿,低声咕哝道:“我只觉得等了很久很久才把你娶回家。”角落里的蛛儿努力低下头,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再降低。
明姜脸上一热,心里却有点甜,“你这个人真是的,我们这次回来一趟,明日就得回去,下次再回来还不知什么时候呢?恐怕过年之前都未必能来,你还不准我高兴了?”
常顾无言以对,看见明姜说着说着收起了笑容,赶忙改口哄她:“我故意逗你玩呢,嘿嘿,你放心,过后若是什么时候你想家了,我去和爹娘说,咱们再回新城去住几天。”明姜心里知道没那么容易,新婚夫妻哪能没事回娘家住着,但也没有说破,只又继续和常顾说沿途的风景。
此时路上还没有积雪,他们一路行的很快,不到午时就到了新城。马车一路行进了县衙后院,严谦和严诚都在穿堂门口相迎,先带着常顾去见严仁宽,明姜则进了后院的门,和迎上来的王令婉、刘湘一同往正房行去。
“路上冷不冷?还好走么?”王令婉拉着明姜的手,一边走一边问。
明姜笑着摇头:“不冷。现在路上没有雪,还挺好走的。家里都好么?欣姐儿找我了没有?”
欣姐儿那么大点儿,除了亲娘谁也不找,哪会找她?王令婉笑着答道:“都好都好,这才过了两天,能有什么事?欣姐儿正在母亲那里等着她姑姑呢!”
明姜又跟刘湘说了两句话,就走到了正房门前,等到见着范氏的面,明姜的眼珠立刻就红了,“娘,我回来了。”说着话居然就有些哽咽了。
倒把范氏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揽着她哄了半天,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明姜只说想她了,抱着她的胳膊不松手。范氏失笑,让王令婉和刘湘带着孩子先回去,自己揽着明姜问她常家的情形。
明姜就把常太太说的话以及院子里的下人等事都和范氏说了,又说孙氏,“瞧着也挺和气的,就是她那眼神不似寻常女子,总觉着带着些硬气。”
“左右他们再住几天也就回去了,你们又不在一处相处,硬气就硬气吧。”范氏给女儿扶正了发簪,又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脸蛋,“他们家的饭可还吃得惯?”
明姜点头:“吃得惯的,他们家也有南边的厨子。”
范氏一想可不是么,早先常家也在平江住了好几年的,终于放了心,又问了女儿许多生活琐事,母女二人正说得热闹,忽有下人来回话说姑爷来给太太请安,范氏就松开明姜,自己正襟危坐,等常顾进来给她请安问了几句话,才打发他出去跟严仁宽一道吃饭。
自己这里也叫了王令婉妯娌两个回来,把饭摆在了东次间,四个人一起吃饭。明姜一看席上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心中一酸,更有些贪恋娘家了。
吃完饭,明姜留在范氏房里歇午觉,范氏屏退了下人,这才问起明姜私事,不外是问些常顾待她如何,温不温柔、谦不谦让之类的。明姜面红过耳,只一径点头,别的全都不说,范氏看她这情状也就放了心,再没追问,揽着她一起睡了午觉。
当晚两人一起歇在明姜出嫁前的闺房,常顾是第一次进来,自然要里间外间的来回看一圈,又问明姜早先都在何处起卧,何处读书作画,一言一行问的非常仔细。明姜也极有耐心,一一的都跟常顾讲了,最后两个人携手回卧房歇息,常顾感叹了一声:“真好。”
“什么真好?”明姜不解问道。
常顾转头看着她笑:“跟你转了这一圈,就像是看到你早先在这里起居的样子,这种感觉真好。”
明姜心里软软的,和常顾一起上了床铺,放了帐子,眼看着房门也关上了,才低声问常顾:“我还没问你呢,你当初要去京里见祖父的时候,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了么?”
常顾伸出手去摸索明姜的手,摸到了之后就用手握住摩挲:“知道啊。”
明姜又问:“那你那时候见到我,怎么一点也没露出来?”
常顾低低笑了两声:“也只你看不出吧!再说我也怕吓到了你,又不知道能不能让祖父喜欢,自然不敢露出来了。”
明姜偷偷绽开一个笑容,过了一会儿又问:“那你到底是怎么哄得祖父答应了的?”
回想起当初见到严景安的场景,常顾现在还依旧会觉出一点紧张和沮丧,自己那时候表现的实在不够完美。他还记得当他给严景安见完了礼,严景安第一句话问的是:“听说你拜了阿宽为师?”
常顾点头:“是,刚才学生行的是晚辈见长辈的礼,现下再行见师公礼。”说着又跪在地上,给严景安磕了几个头。
严景安也不拦着他,等他磕完了头,又问:“听说你想求娶我们四姑娘?”
常顾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面红耳赤的模样,以及掌心中那潮湿的汗意,他正在回想,旁边的明姜却等不及了,追问道:“快说呀,到底是怎么哄住的祖父?”
“我啊,就是凭着一腔真心诚意打动了祖父。”常顾将明姜的手拉到自己胸口,“我跟他老人家说,我知道自己不大配得上你,可是我却敢说自己是最知道你的喜好的人,也是最不愿委屈你的人,我想把你娶回家来好好宠着你,让你一直过你最喜欢过的日子。”
手心下的心脏跳得欢快,明姜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跳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