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程咬金看出在洛阳西门外摆摊算卦的老道正是徐茂功,二话没说,打马进城,直奔三贤王府。回到府内,家人把马接过去。已经到吃晚饭时候了,他拉上罗成到秦琼屋里,哥儿仨一起吃饭。饭菜摆上,程咬金把家人都轰出屋去,对秦琼说:“二哥,我方才出西门舍银子回来,在吊桥下坎看见个摆卦摊的老道,那样子实在太惨了。细一礁,您猜是谁?”秦琼间:“谁呀?”“徐茂功。”罗成一听,说:“怎么?徐三哥又拾起老行当来了?”程咬金叹了日气:“哎,又摆卦摊了!咱们这帮人一块在瓦岗山闹得多么红火,一旦散了伙,看见三哥混成那副穷相,我心里真难受。”接着他说了说徐茂功穷困潦倒的样子。秦琼听了一笑:“四弟呀,你是太糊涂了。”“怎么?”“就凭徐茂功那才学,他是吃剩饭的人吗?他这是乔装改扮,你懂吗?”“二哥,您怎么见得?”“告诉你说,他必是奉唐天子之命找咱们来了!”罗成说:“对呀!”程咬金还不明白:“他既是找咱们,为什么不进城呢?”秦琼说:“要怎么说你是个大瞎摸海呢!王世充和单五弟料到他或是魏大哥必得来洛阳找咱们,在四门四关都挂着二人图,画着他俩的图像。你想他敢进城吗!”“哎,对对,是这么回事。那咱们该当怎么办哪?”“我给你出个主意。明天你还到西郊舍银子,回来上他那儿贫卦去。他算得对也是不对,抓个碴儿,当!一脚把他那卦摊踢翻了。抓袍持袖,把他夹上马去,带到咱这三贤王府,有什么话就好说了。”程咬金一听,说:“好!哈哈哈,咱们就这么办了。”简短截说,到了第二天,程咬金这晌午觉没怎么睡着,歪了歪就起来了。他挎上银子口袋,出门上马,出西门舍完银子,回头就奔卦摊来了。卦摊周围照样围了一圈子人。程咬金到了近前,甩镫离鞍下马,嘴里喊着:“诸位借光,我到里头看看,这是个干什么的?”这儿有不少人认识他,有的说:“四王爷,您来了。怎么,您要算卦吗?快请里边,这马我给您看着。”说着把他往里让。里边有人小声冲老道说:“我说老道喂,你瞧见刚下马的这位没有?他可是三贤王府里的四王爷,他身上挎那个口袋上写着“普济良缘”,每天舍银子合这么一口袋。嘿,你要捧捧他,给他说顺当了,你这破道袍就甭穿了,非给你换装不可!”老道听了一笑:“无量福,挽谢谢这位大哥了,您这话是为我好,可这算卦不比别的事,讲究直言无隐,甭管是谁,我概不奉承!”那位心说,你呀,纯粹是挨饿的脑袋!程咬金来到卦摊前边,问道:“我说老道喂,你这卦灵吗?”老道说:“哎,伏羲相法,鬼谷子真传,我是有问必答,答必灵验。我每天算卦,这儿也有算过卦的,你们说灵不灵啊?”旁边有人搭碴儿:“要说他这卦还真灵。我们街坊婆媳拌嘴,老太太走丢了,儿子真急呀!到池这儿算了一卦,他说不要紧,你到亲戚朋友家去我,准能洽找回来。儿子一找,果然在一个亲戚家给老太太找回来了。”程咬金说:“那好,卦灵我就算。”老道说:“请抽签吧!”程咬金从签筒子里抽了一支签递给老道.老道接过签一看,上头两个字是“丙寅”,就按着丙寅的方位拿了一摞卦子儿,在八卦盘叭叭叭一摆,全摆完了,这才问道“您这卦问什么事呀?”程咬金说:“你给我算算,我这一辈子的吉凶涡福到底如何呀?”老道说:“好,我就算算你这一辈子。看起来你是名人的后辈,不过幼小啊……”叭!一翻这卦子儿,“你看见没有?你是幼年丧父,跟着寡妇妈,对付着长到十几岁了,没念过书,对不对?”程咬金说:“不错,我是瞎字不识。”“你呀,幼小不干正事,对不对?”“我怎么不干正事?”“你卖过私盐,在东阿县咆哮公堂,卖筢子没挣着钱,你跑到会友楼去耍矫情,把伙计打了个唏里哗啦,家伙摔了个劈赤啪嚓,掌柜的反倒跟你交了朋友,勾着你劫了皇杠;你大闹山东,跟靠山王要二拨儿皇杠,结果被获遭擒,在东阿县大堂上动了夹棒,你愣投招,横到头了!贾家楼这帮把兄弟捧你,这才有反山东,劫牢反狱,得金堤关你三斧定瓦岗,做过大魔国皇上,带领十九国反王四平山会兵,又当了都盟主,没想到出了个李元霸,锤震四平山,你误入扬州城,醉卧琼花观,杨广要杀弥,李密监斩,给你放了,到了瓦岗山上,你让位给李密;李密无道,引起瓦岗山散将,你们哥儿仨来到洛阳,住在三贤王府,别人山珍海味吃着,可心里不好受,唯有你这小子满不在乎,吃得脸上的肉扽抡扽抡的,你是属虎的,是个懒大虫,有吃你就忍了,不动窝了.人家愁瘦了,你吃胖了,从卦象看,你非懒死不可;你每天舍银子,如同用河水泼街,还落个大善人。你呀,按‘没症’来说,你算占全了”老道说话滔滔不绝,看热闹的人都听愣了。程咬金问:“你说我‘没症’占全了,什么叫‘没症’啊”老道说:“你是没羞没燥没皮没脸没根基没骨头,爹死了没坟地,简直没法再说你这个人了。你说说,我算的这些对不对?”程咬金心说,我的事你还不托底,我也不知道我爹埋哪儿了,是没准坟地,他用手一指老道:“好你个牛鼻子老道,胆敢骂你家王爷!”当的一脚,啪嚓!把卦桌踢翻了,茶壶、茶碗满碎,贴饼子、老腌萝卜也甭吃了。他还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