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程咬金在德升店里搅闹了一番,想把裴元庆激出来,不想此计未能得逞。第二天清旱,他跟柜上要了五两银子,掖在腰里溜溜达达出了店门。出了正街东口,又走上奔东南的条大道,他是信步而游东瞧西看。走着走着,就瞧东边聚了一伙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清。他就向人打听:“我说这位大哥,那边成群搭伙的,有点什么事吧?”那位说:“噢,听您说话的口音,不象本地人。”“谁说不是,我路过这里。”“怪不得您不知道,往那边走三里地有个村子叫庙村,村里有座汉寿亭侯庙,过去年久失修,残破不堪,自打裴三爷回到龙虎庄,就操持凑钱修这庙,钱多多拿,钱少少拿,没钱不拿。最后差多少钱,裴三爷包葫芦头。就这样,这庙修起来了。经过这么一打连连,左近这十个个村子办起了个连庄会,又办起了个抬金不昧老会”“噢,怎么个抬金不昧老会昵?”“是这么回事。这座庙每月初一、十五有庙会,香火很旺。你要是匡这十三个村子管界里丢了东西,到时候上庙里领去。捡到东西的人,也都把拾物送到庙里去。甭管什么金银、珠宝、翡翠玉器准能物归原土,这事月月都办,就叫做抬金不酬老会。”“啊,这承头人谁谁呀?”“这承头人,还跑得出我们裴三爷去吗?”“这么说,今天十五庙会,这承头人准得去啦?”“那当然了,承头人不露面,那还象话吗!”程咬金心想,只要裴三儿你露面,今儿这乐子可就大啦!程咬金跟着人群往东走,一边走,一边想主意。走肴走着,行了,主意有啦!眼前到了庙村的村口,嗬!这儿可真热闹哇!大道两旁,许多卖香的架着案子,摆着成摞的箱子。见着要请香的,摆香摊儿的就招揽买卖:“您请香吧!我们这香干呀!这是上等香料做的。请香的主儿不少,还真有成封地请香的。这里卖各种吃食的都有,什么烙饼呀,炸九子呀,老豆腐呀……走累了可以坐下吃点。南边还有打场子卖艺的,练把式、变戏法、什祥杂耍,要什么有什么。赶庙会的人挨人人挤人,象水波浪似地往前拥。走到汉寿亭侯庙前,一瞧这儿烧香的人直多,香烟燎绕,往上冒起好儿丈高。这座庙宇油饰一新。庙门口站着几位助善的,个个黄布包头,前头绣着个黑色的善字,上身穿黄褂子,下身系黄围裙。他们不停地喊:“诸位,别挤,别挤呀!顺着走,全得进来。进庙的走东门,出庙的走西门……”程咬金挤进了东门,一瞧这座庙气派不小,院子很大,左边独挺儿一根旗杆,杏黄旗上绣着“汉寿亭侯”四个大字。左右钟鼓二楼,正北是大殿,大殿廊子底下挂着一口钟,有人拿着木棍高敲,当!……当!……台阶下边立着一个特别大的香炉。有助善的专管把殿里烧剩下的香头用铁夹子夹到铁簸箕里,倒进外边这座香炉。香炉上边烟雾腾腾,盘旋而起。院子东西两头设摆茶棚,里头摆着多少张八仙桌,上边放着大茶罐,槟榔勺,晾着一碗碗茶。有人自由自在地唱着茶歌:“哎,您进门先参完了驾喂,然后您再请喝茶哎!……”程咬金正渴着呢,心说我先来碗茶喝吧!来到茶棚,里边人止住茶歌,说:“您前站,您前站,这儿有热茶,来吧!”老程喝完了水,问道:“谙位,我丢了东西,不知该上哪儿报去。”有一位说:“您顺着这大殿的左右房山往后走,到了后院,丢东西的到东屋报,捡东西的往西屋交,北屋可别去,那是会员办公事的地方。您清后面吧!”程咬金道了谢,奔后院去了。到了后院,这里北房五间,东西房各三间,院子不小,来往人不多。程咬金走到东屋门前,一拉门:“辛苦诸位。”里边有人说:“您这边请坐。”程咬金说:“我跟您打听一下,丢东西是向这儿报吗?”说着眼泪扑簌簌下来了。“是呀,您干吗掉眼泪呀?”“我呀,简直要活不了!”“您甭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这位让他坐下,倒了碗茶,然后问道:“您丢什么啦?”“跟您几位回话,我是山东沿海登州跑小买卖的,带着二百两银子奔咸阳,走到您这龙虎庄,不料想吃东西灌进点风,肚子拧着绳的疼。想找个茅房,老也找不着,庄西口外不是有一片坟地吗?”“啊,不错。那儿是有片坟地。”“我进了坟圈子,放下包袱,解完了大手,肚子不疼了,展眼舒眉,心里一痛快,加上赶路心盛,可就走了。走出五、六里地,一想包袱没拿呀!赶紧返回坟地,这么一瞧,……”“怎么样呀?”“包袱没影儿啦!我这通转腰子,心想我就这二百两银子的本钱,这下全丢了,还有点散碎银子,那就甭提啦!急得我呀,在树林里头找了棵歪脖儿树,解下腰带拴了个套我,刚要上吊,那边过来个小伙子,问我为什么寻死。我把始末很由一说他说,嗐,你怎么不找拾金不昧老会呀!我这才知道这儿有这么个会。我到这儿求求诸位,要是能帮我找着这二百两银子,往后我再活多大年岁,这个就算大伙给我的寿数。要是找不到这二百两银子,我还得寻死,就吊在您这门框上了!我是绝活不了呀!哇!哇!……”程咬金假戏真唱,这哭头还真象那么回事。旁边值班的一位老者说:“你别着急,不就二百两银子吗?就是珍珠玛瑙,也少不了你的。我说李爷,你拿笔把他这事写下来。”那位姓李的老者一边问一边写“您贵姓呀?”“我姓王”“怎么称呼呀?”“不瞒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