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珏因她那句话气得脸上肌肉都在发抖,但听得这喘息又是狂声大笑,向来他也觉得秦晟锦挺恶心的,这一回却觉得这小子倒做对一件事,扬声道“你们都给我用尽看家本事抓住她,她如今身中媚毒,抓住了,就由你们一众兄弟处置,可不要玩儿过头了,记得留她一命,让秦宣看看他的‘儿子’也好,哈哈哈……”
“速战速决,否则,美人儿你们可都享用不到了……”话落,姬珏却退出殿门,一副看戏之态,莫说先前下人来报秦晟裼还未踏出洬宁宫,就算是此刻他往朔阳殿来,半个时辰内也赶不到。
秦无色无力地低垂着脸,嘴角却勾出一丝淡淡哂笑,断在手中的银丝紧紧攥进肌肤中,不停有血珠滴滴答答地顺着指尖溅落地板上。
一众禁军此刻虽看不到她的脸,但仅仅是她垂着头的姿态,亦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何况他们都清楚,那是一张如何貌美无双的容颜。
是以姬珏的话大振士气,横竖也无法违抗命令,但如今拼死一搏或许还有抱得美人归的机会!
秦无色眸光一沉,手中长剑翻飞,漾出一道道无形的波纹,生生震开一bō_bō靠近她的禁军,血腥染满了整座朔阳殿,雪白的大理石镶嵌的地面被血浸成一片不断蜿蜒铺开的红绸。
几名禁军各自搀扶着身负重伤的秦晟锦及奄奄一息的李玉,姬珏手持银鞭在殿外惊骇地凝着这一幕,原以为她只是擅用那条玄冰寒铁所铸的银丝,此番看来,她的剑法在身中媚毒后仍是招招惊艳!
正当他惊讶不已时,殿外匆匆跑来一个黑色人影,嗓音急切而喘,“姬大人,毓秀殿出事了,有……有刺客!”
姬珏眸光一震,而笼罩在剑气形成的一道结界下的女子,亦是微微一怔,就听姬珏厉声一喝,“一群废物!”
他手中长鞭如白光游走,在空气中带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那道剑气所设的屏障本就因秦无色虚弱不堪而并不极其严密,轰的一声被长鞭贯穿,宛若银蛇缠上秦无色的腰肢,她眸光遽沉,在腰上长鞭被人用力拉拽时,她却忽而无力地丢弃长剑放弃挣扎。
“呵呵呵……我当真有人中了毒还能坚持多久呢。”姬珏将她拉到身前,另一只手用力扣住她的下巴缓缓抬起,忍不住啧道,“当真是好一张绝色皮相。”
秦无色眸光已渐涣散,周身无力地被姬珏拦腰抱起,他几分妩媚的长眸剜了一眼众人,“宫中真是养了一群废物。”
本就遍体鳞伤的禁军闻言心有愤懑却不敢多言,腹诽着他东厂既然厉害,三年前不也一样损失惨重。
“搀好殿下,速回毓秀殿。”姬珏已抱着秦无色往外走,他东厂的人都守在毓秀殿,若非情况紧急,不会有他的人跑来此处寻他,又垂眸望了一眼秦无色。
她的脸色不仅没有虚弱的苍白,反而因为药性而透着淡淡的粉色,那对抗药性而挣扎如溺水蝴蝶般颤抖的睫毛,细微的喘息,像是撩人理智的魔。
“秦无色啊,我姬珏若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也想要你……”他似轻叹了口气,复又笑得花枝乱颤脂粉簌簌直掉,“哈,我也挺正儿八经的……”
“你也想娶妻?”秦无色费力的抬起脸,望着他一张即使脂粉铺盖也掩不住眼角已生细细纹路的苍老,其实他不过才三十上下的年纪,因为此刻她眸光愈发迷离,看不清很多具体的形态,但却能清楚看到一点光影恍惚的闪动,在他眼底。
姬珏怔了一下,继而笑得却有些瘆人,“笑死个人,哈哈哈……”
这一阵诡异的笑不仅让为他撑伞的小太监汗毛直立,亦让跟在他身后的人都不禁浑身发憷,他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捻着兰花指慢条斯理地自衣襟中摸出一块粉色的丝帕将眼角似笑出的泪花沾去,声线却透着一丝恸然,“我?不,我只想哪天儿嫁人……”
很远就能听到打斗声,空气中却混杂着两种气味鲜血、浓香。
毓秀殿外,身着统一锦霞服,数以百计的东厂厂卫重重围住一人陷入混乱的厮杀。
姬珏不以为意地踏过满地的尸首残骸,直到阶梯脚下才抬眼望着长长阶梯上,鸾伞下站着的那名身披金色华丽麾氅的女子,眸光一敛,沉声开口,“奴才来迟,娘娘恕罪。”
霓慈俯瞰他一眼,见他怀中女子时忍不住一怔,旋即轻笑几声,“小珏子,做得不错。”
“谢娘娘,有了秦秦晟裼会有所忌惮,即便大雉也不敢再贸然来犯。”姬珏唇角轻扬,噙起一抹森森的笑意。
而秦无色在此刻才颇为吃力地往人群中望去,朦胧的视线中,那道颀长的绀蓝身影在雨中越显单薄,却如浮光掠影难以捕捉,果然是他。
“锦儿!”
一声惊叫划破夜雨,方才还姿态高贵的霓慈已提着裙角从长长的阶梯跑了下去,倏地从几名禁军手中接过秦晟锦搂在怀中。
“母……母妃……”秦晟锦哆嗦着唇,气若游丝的唤了一声。
“母妃在,锦儿……我的锦儿……”霓慈的红唇颤得比他还要厉害,眼底清晰的倒影着秦晟锦满脸是血的模样。
“母妃,锦儿好难受……想要……。”
霓慈闻言怔愣片刻,才察觉怀中少年浑身滚烫,甚至他的手竟在她腰身不安分的游弋,在身侧几名禁军的解释下,她媚眼狠狠一眯,“好,既然锦儿中了毒,那就让秦无色来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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