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色深邃如潭的凤眸底,似隐着簇簇跳动的火焰,直到倒影出一抹青色流光划过,才霎时回神,她一时愤愤难平说什么胡话了来着
作死是不是,她本是受了华莲所托要将他安全带回,怎生变作劝他去死了
他本就强弩之末的身体,再强行用此刻的速度离开,大有可能半路就直接猝死,她可谓已是将所有的轻功底子发挥到了极致,也好在他的衣衫在夜色中泛着如水的光晕,又本身带伤,否则她这个速度恐怕连他的方位都辨别不了,“华青衣”
这一声愠怒到极致的低喝,瞬时引来周遭蛰伏的狼群此起彼伏的嚎叫回应,很快,黑暗中幽绿的光点已云集在她十丈外一处,鬼魅的绿光忽明忽昧,正是一双双在月夜中反光的狼瞳。
她凤眸倏地眯起,狼的体型并不惊人,却喜成群结队,是善于互相合作的一种生物,并不好对付,悄然退了几步,那些闪着贪婪绿芒的光点似乎暂时没有再靠近的意思,她一转身,便惊觉身后不足五丈处同样是密密麻麻的慑人绿光
“你们,很饿”秦无色掠起眉尾,这样势在必得的眼神,一下就来了不知多少双紧紧攥着她,实在不自在。
反而是它们这么围着她以后,不再发出狼嚎,月夜,突地静谧无声,她不慌不忙的四下望了一眼,乱石缝隙中有黑压压的阴影,是仅能生长的杂草,没有可躲避的树木。
她袖下的手徐徐的翻转,心中暗忖着血蝙蝠和狼群,孰强孰弱
极短一段时间的静默对峙后,黑压压的一片犹如泛着点点绿光的浪潮般突然袭来,她手腕猝然射出一道银芒缠上最先到达的一匹黑狼,反手狠狠的摔向接踵而至的狼群,被摔在地的黑狼在乱石中滑了很远,最后撞上一块巨石,才发出一声悲戚的哀嚎,亦生生逼退了这一面进攻的狼群数米。
彼时,她正欲抬手去取银戒,一道黑影如掣扑上她的腿,尖锐的痛楚霎时自小腿处蔓延开,她腕上银丝飞快绞上那狼颈,夜色中血浆四溅,那仅剩的一颗狼头仍死死咬着她的小腿。
夜色中,她月白的衣袍淌着夺目的光晕,一双璀璨凤眸流转着冷冽之气,唇角略带疲乏的一勾,一手护着小腹,另一只手,银光寒芒几个起落,将靠近的似无穷无尽黑狼断成碎片,血腥弥漫,一时间,其余黑狼踌躇不前,在夜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米,发出阵阵让人唇齿胜寒的呜鸣,并未散去,似随时准备找到机会再次致命袭击。
这一刻,她右手食指缓缓置在唇边,蓦然却一阵疾风夹杂着清浅的凤尾草香拂来,很快将她席卷入内,她微微一怔神,他乌黑亮泽的长发扶风而扬,鬓角很漂亮,眉眼精美如仙,半垂的睫毛浓密丰盈得如同一把小扇,侧面面纱的弧度可见他鼻梁很挺拔完美,鬼斧神工。
被风拂得时开时阖的轻薄面纱,将那张线条如镌刻的下巴衬得亦时隐时现,似渲染着一层淡淡的流光,不仅是过分的苍白,而是他皮肤上都结了一层冰霜
半眼之瞥,已迷倒众生,美撼凡尘
这么被他抱着似乎都能蹭点仙气儿沾沾,她却挪开视线,觉得趁风悄悄看他面纱下的容颜似是一种亵渎神圣的偷窥,回眸就看见狼群再度尾随而来,而这个高度,能看到秋夜里的孤风坳萦绕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霜降。
美人拟仙。青衣翻飞。月夜霜降。这意境可谓是美轮美奂,若非要说有什么不满,那便是他浑身太冷,沁得她也忍不住牙齿直打颤。
而两人很快就以一种近乎直线的形势往下坠,她眸色一凛,深知他身体已支撑到了极限,她想挣脱也来不及,他以抱着她的方式重重一落地,她蹙眉,有点疼,却是因为冲击震荡的缘故,只因,她完全就是压着他落下,且他还这么死死抱着真不至于受什么伤,想着,她赶紧撑起身子离开他。
转身过来,就看到他皱着长眉,眉心那点朱砂似紧紧的痛苦挤着,眸光却如烟雨遥遥,那张面纱浸了点点血渍,一如当初在华府时,重伤却依旧倨傲清冷。
她伸手一把将他抱起,他一愣,似乎怒不可遏,血气逆流之下又开始剧烈咳嗽,那张面纱渐渐被鲜红完全浸透,而他的挣扎对她来说简直小打小闹,直接无视。
很难理解的一种人,抱她的时候似乎没多想,这会儿被抱又像是宁死不屈一般又在意起来,只是他真的挺沉的,完全看不出他这种纤细身材居然不是犹如华莲那种柔弱无骨之感,而他就是想捍卫些什么,几乎是一直咳的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了般,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回到营帐处时,两人的模样着实吓
呆了苏欣怡,她率先看到的不是华青衣的面纱已变作了红色,而是秦无色左边小腿上那一颗狼头,“王爷,您这”
“没事,找御雪给他看看。”她将几乎半昏厥状态的华青衣放下,苏欣怡赶紧的就去扶住他的胳膊。
月光将华莲的容颜照的愈发美艳,美眸不刻意,亦会不经意流动着醉人的妖冶,只是眸光却微微沉着,瞥了一眼华青衣,“我去罢。”
他转眼望了一眼秦无色,又敛下眸光中的纠缠的苦楚,“腿真的没事么”
“你看呢”她弯起眼眸一笑,蹬了几下挂着狼头的腿,一晃一晃的,“去罢,我这点儿小伤找军医看看就好,你爹哥哥他老人家真就半条命了”
“给。”他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许多话竟哽着不知如何开口,于他,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