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色沉吟了片刻,才出声道:“苏奶娘,你先起来。”

苏欣怡抬起脸,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儿,以为她同意帮忙,才缓缓的松开她的衣袂站起身。

她刚起身,秦无色拔腿就走,惊的她忙跟了上去,可她这毫无武功傍身的人,又岂能追的上秦无色?

“苏奶娘你不必追了,他是挺可怜的,不过我也不会求他让我给他疗伤。”她脚步轻快,幽幽的抛下一句。

世上可怜的人许多,不是每个她都帮的过来,力所能及的时候她或许会搭把手,这情况她没那个心思哄小孩一样的哄他。

出了华府,抬眸她便愣了一下,凉薄月华下,是那棵树,思绪仿佛回到那时秦晟煜与她一同潜伏在树上的情景,她回神,目光下落,华云就在树下,牵着那匹马一点不敢马虎。

见她来了,华云才松了口气,他又怕弄丢了她的马,又担心里面的情况,可先前看着所有人都离开了,他想,秦无色是有办法的。

“王爷,老爷怎么样了?”华云忙靠近她,老爷硬撑了一整天,他担心他的身子扛不住。

秦无色微微蹙起眉,莫名的竟有些内疚,赶紧甩开这情绪,她好像没有责任必须帮他,更何况,华府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是有过那一夜,也在云清的事儿上还清了不是么?

见她不说话,只顾着将缰绳从树干上取下来,他挠头琢磨了片刻,又问:“那公子呢,公子的毒……解了么?”

“没有。”这一次,她清浅的出声,将缰绳绕在手上,准备上马又被他拉住手。

华云也是颇为尴尬,他不过是想阻止她没说清楚的走,却不想忙中抓了她的手,好微妙,她的肌肤好滑,细腻的像个女子,害他吓了一跳!

秦无色瞅着他的手,挑了挑眉,他才意识到逾越,慌收回手,尴尬的有些支支吾吾:“王爷……王爷把那些人都……都打跑了,岂不是……。没人能……能救公子么?”

她的眉挑的更高,好奇问:“那我倒是做错了?”

她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容上虽还有淡淡笑意,心里却已暗自腹诽,不怪别人,只怪她多管闲事,现在可好,不救华青衣,她内疚,赶走了江湖中人,也是错。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华云一急,倒是把方才紧张出的口吃给甩掉了,眸光黯淡下去,他咕哝道:“我只是以为王爷会救公子的么……”

“你不觉得荒谬。”她唇角一扬,是觉得可笑,却没有在他松手后及时的上马,或许打心眼里就觉得他是不一样的,纵使他外貌如何平凡。

可蓦然又会想到苏欣怡说他那夜跟谁来着,总之不是她,这其中是出了些不明所以的岔子。

“不觉得!”他说话时候竟挺了挺胸脯,颇理直气壮,再荒谬,又怎能荒谬过华府的那个夜晚?

“更何况我只是求王爷救老爷,又没说让王爷赶走所有的人,这岂不是救了老爷,害了公子么,我……我才不会谢谢你呢!”他说的连自己都觉得心虚,紧攥的手心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饶有兴致的打量他,他颠倒是非的本领可不小,平时都没看出呢。

“其实……”他顿了顿,低声的嘀咕:“王爷是不是嫌弃公子?”

秦无色怔了一下,嫌弃这两个字是如何也谈不上的,不过确实有些不待见他的观念,华青衣这么死守着楼兰的规则,他身为楼兰皇室唯一的血脉,就算不爱惜自己,也当为华青衣想想。

以为她默认,华云眼眶一热:“其实公子也不想的,那晚大家都中了毒,华府上下一片混乱,待早上大家都清醒时……”

他有些说不下去,脸色阵阵儿的发白,那个夜晚,他也不想提起,一想到醒来看到的那张粗犷男人脸,他就浑身冒鸡皮疙瘩,不想去回忆,一点也不想。

“公子说要了他身子的不是府里的人,醒来就不见了,我想……。是公子怕丢名声,故意这么说的罢,公子一直洁身自爱,真不是……”

“那晚你在哪儿?”她突地打断他,莫名的心中就不安起来,这念头一上心头,就让她不敢深了去想。

“我……”华云的脑袋埋的低低的,咬紧的牙关都有些颤:“王爷莫再问了。”

“你看过那人的脸么?”她却不死心的再问,他先是闪躲,尔后急了,低吼一声:“不要再问了,我不想再记起来了,都怪云清,都怪她,厨子都换了,公子怕我会想不开……”

他从低吼到碎碎念,失魂落魄的往府内跑,他这跌跌撞撞的背影,恰好和她的心境出奇的吻合,她此刻的心思才是不知如何是好……

那晚,那人除了喘息与申银外,只说了两个字,她分不清他的声线,更因为药性的迷离完全没有注意他其他的特征,哪怕是身上的气味。

突地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对她的服饰很感兴趣,再联想到那晚那人之所以说两个字,都是因为解不开她的衣裳……

华莲!

她咬紧一口银牙,他居然敢说,第一次是跟个青楼女子,拐弯抹角的骂她,真该去死!

将手中缰绳一抛,那绳子诡异的缠上了树干,她提起步就又往华府内走,还真不是多管闲事,这事儿就算赖着她了!

他定是有数的,居然连要死了也不肯说出实情讨她一点怜悯,到底在执着什么骄傲?

苏欣怡还失落的跪在院落中,听着脚步声,她抬眸愣愣的望着秦无色,一筹莫展的脸上慢慢的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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