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宫,百宣殿。
百帝已卧床不起一月又余,这几日病入沉疴,百敖守在帘后,衣不解带。
皇后和董妃则是候在床前,一人奉药,一人擦拭,她们极少交谈,彼此间还算配合。
这一夜,百帝悠悠醒来,皇后连忙喂水,董妃拾起她的手绢,为百帝拭汗。
百帝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头脑已不灵活,也失去了平日的凌厉,无力的依赖着她们的照顾。
透过模糊的视线,皇后和董妃的面容却比平日里更清晰的映在心里。
他这一辈子的痴狂热恋已给那个女人耗费光了。
无论是皇后,还是董妃,或着后宫的其他女子,虽然表面上得到的恩宠,有多与少,深沉与宠溺的不同,其实都只是得到了他感情燃烧后的残渣余烬。
对皇后和董妃,一个是有对前皇后的感情转移,一个是明艳不可方物,他对她们算是与众不同了。
她们的水火不容,把后宫变成了她们的战场,百帝并不管,只知道她们不是没有分寸的女人。
这是第一次见到她们凑在一起,没有争吵,漠视或者其他显而易见的小动作。
他注视了一会,是有些倦了,忽然有种陌生的悲伤涌上了心头。
倾兰声,倾兰声,我是要去见你了吗?
他心中默念。心中一片寂静,连周遭都昏暗起来。
以至董妃和皇后的轻声细语犹如在耳边。
“这块手绢你从哪里来的?”董妃忽然细细打量起手上的帕子来,勾勒着重重的花纹,花色鲜艳明丽,张牙舞爪。
皇后瞧了一眼闭目的百帝,声调降了几分,带着漫漫的笑:“可不是你前年落在我宫中的吗?那时,你可是一点也不比现在要差啊,真是人如其帕。”
女子的笑犹如来自梦魇,百帝蓦然睁大双眼,注视着正上方屋顶的雕龙画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