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晴从紫禁城中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天街外面,晨雾弥漫,霜晴的手里还拿着一块从那个被她打晕的大内高手身上搜来的令牌,想要凭借这个令牌随意出入紫禁城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能够用它请侍卫代为通传,总能方便不少。
初秋的清晨,风中还带着些霜雾弥漫的凉意。路边的野草也已经渐渐干枯,浅黄色的枯叶上凝着一层冰晶似的霜。即使霜晴内功深厚并不畏惧寒暑,可是,在这样迷离的晨雾和卷起落叶的秋风中,竟也感觉到周身仿佛弥漫着淡淡的寒意。
霜晴微微低垂着头,在这片天空破晓之前的最后一片沉暗夜色里,稍稍加快了一点行走的步伐。
天色还有些暗,一路上,似乎只有霜晴自己一个行人。等到她快要走到自己在城北投宿的那家客栈之时,霜晴却意外的看到了两个人。
一株枯树下,陆小凤正稳稳的站在那里,他的身上也带着些一夜未眠的疲惫和风尘,眼睛却十分明亮。而在陆小凤对面的路边,李燕北正大步朝着陆小凤走过去。
霜晴轻轻的舒了口气,旋即也朝着陆小凤所在的树下走了过去。
陆小凤和李燕北才打了个招呼,那双发亮的眼睛便已经紧紧的盯在了霜晴的身上,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不敢置信的震惊神色,指着霜晴只用两支极其小巧精致的红色扇形簪子绾着的墨色长发,半响没说出话来。
霜晴尚有些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望着他,开口问道:“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陆小凤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说道:“你的头发颜色是怎么回事!”
霜晴微微怔了怔,理所当然的道:“白发在晚上太惹眼了啊!紫禁城里又是灯火通明的,你没看到我连衣服都换成黑色的了么……”
“……”陆小凤心道,晚上不想引人注意,黑色的衣服的确比较容易在各处阴影里隐藏身形,可是,头发的颜色也能跟衣服一样随便换么!
看到陆小凤满是震惊的视线还是盯在自己身上,霜晴又眨了眨眼睛,突然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在奇怪什么,便开口解释道:“头发的颜色是易容呀!”
陆小凤这才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和司空摘星从小到大的交情,那家伙的易容术堪称出神入化,只是平时只见司空摘星那个猴精只在脸上下工夫,很少有易容成满头白发的老人家的时候,但是,凭借司空摘星的本是,就是弄出一头白发来,也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霜晴易容,却是面容不变,只把那头如雪的白发又重新染回了黑色,所以陆小凤才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看到霜晴现在这个模样,陆小凤笑了笑,尽管笑容里还带着丝伤感,道:“你现在这样也很美。”
霜晴闻言,眨了眨眼睛,漆如墨染的眼睛里似乎也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稍稍放下心来的陆小凤继续和李燕北说话,听到他说,他已经把手下的地盘全部盘给了别人之后,连同之前和城南的杜桐轩之间定下的赌注也交由那人接受之后,陆小凤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李燕北只以为陆小凤是在为自己一家老小都要离开已经待了十几年的京城,背井离乡去江南生活而叹气,也笑了笑,笑容里却带着丝凄凉,道:“我和杜桐轩这次赌注太大了,西门吹雪若是战败了,我的境况就会立刻变得举步维艰。”
陆小凤的神色很无奈,霜晴的脸上,却显得十分平静和镇定。
李燕北继续道:“昨天在春华楼中,见到叶孤城对唐天容出手,还有和那位九公子之间的一剑‘天外飞仙’,我就知道,这个赌局我已经输定了……”
“……”陆小凤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昨夜才在城外的破庙里见到了重伤的叶孤城,他手臂上的伤口,因为中了唐门的毒而无法愈合,伤处的皮肤和骨肉几乎都已经溃烂。还有他的神情,也太过凄凉。
若是之前,陆小凤绝对不会怀疑叶孤城身上那般可怖的伤势,可是,就在他去见叶孤城之前,霜晴才告诉了他一个事关江山社稷的惊天密谋,更是十分谨慎的告诫他,叶孤城此人不可信!
这种情况下,陆小凤又不可能直接把叶孤城身上的伤口扒开带去西门吹雪那里检查一遍,是以,叶孤城究竟是伤势无救、甚至对和西门吹雪这一战暗含死志,还是其中又隐藏着其他令人看不透的阴谋诡计,饶是陆小凤,一时半会儿之间,也看不明白。
霜晴突然打断了李燕北的话,插了一句道:“月圆之夜的决战,你是赌西门吹雪胜?”
李燕北点点头,道:“是。杜桐轩压的是叶孤城!昨天叶孤城已经现身,西门吹雪却始终都不曾露面,现在,赌坊里的赌叶孤城胜的盘口已经是七比一!”
霜晴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用一种极其微妙的视线看向李燕北,突然语出惊人道:“只能赌他们两个谁胜谁负吗?可以压他们两个两败俱伤,或者是平手之类的吗?”
李燕北闻言,顿时有些愣住,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想压这个当然也行,但是这种赌法,盘口的赔率得庄家再定。”
霜晴微微笑笑,伸手拍了怕陆小凤的肩膀,道:“要去押注吗?”
陆小凤惊奇的看着霜晴,道:“你也要去赌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之间决战的结果?”
霜晴微微点头,冷笑着反问道:“为什么不去?他们两个愿意为了他们的剑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