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已停,这时正行近海口,波涛汹涌。
张三水性精熟,无人可比,便自告奋勇,跃下水去,看看能不能捞起向飞天的尸体。
海阔天则在船上指挥着清点人数,很快发现除了舱下两个死人,以及向飞天外,其他一个人都没少。
别人都在,死的自然是向天飞了,已确定无疑!
海阔天忽然在那滩血渍前跪了下来,低垂着头,再不言语。
楚留香目光闪动,显然对这事颇感兴趣,已打算查个清楚了。
胡铁花却正瞧着楚留香,好似想说什么,却碍着人多眼杂,一直都欲言又止。
风萧萧见众人都神情各异,嗤嗤地低笑一声,自顾自的转身去了。
丁枫看着他的背影发怔,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到天亮的时候,船上的嘈杂声已经渐渐淡去,但暗里的涌动却更加烈了。
丁枫忽然来了,他敲开房门,一进来,就忙将门关了起来,低笑道:“晚间在船尾,弟子看前辈好似若有所思,不知是有什么发现么?”
风萧萧瞟了他一眼,道:“我发现这艘船上,有不少本不该来的人,所以你只打算带走该走的人,对吧?”
丁枫收起笑容,道:“前辈的意思,弟子不怎么明白。”
风萧萧道:“海阔天这艘船,本是来往运送销金窟的客人,可如今船上,又有几人是正真的客人呢?”
丁枫沉默不言。
风萧萧一抬手,扔出一颗龙眼大小的珍珠,在桌上滴溜溜的转动着,
他缓缓道:“你杀人的证据,就是这颗珍珠。你以为张三偷了金姑娘的珍珠,又逃到了我的船上,我就该见过这颗珍珠?你错了。我一点也不关心,所以根本没让张三将珍珠拿出来让我看看。”
丁枫目光随着珍珠转动着。就和他的心思一样。
风萧萧道:“我是猜到这颗珍珠是属于金姑娘,而不是因为我见过,所以这事在我眼中就变得很奇怪了。”
他见丁枫仍是不动声色,笑道:“为什么金姑娘的珍珠会出现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呢?他的目的,是不是想引起一个应该见过这颗珍珠人的注意呢?否则岂不是毫无用处?”
丁枫眼神一凝,伸手按住了桌上转动的珍珠。
风萧萧道:“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四个人,你、我、张三、金姑娘。金姑娘理所当然的嫌疑最大,但连你自己都暗示过了,她的武功还杀不死向飞天,至于张三,他的武功还不如金姑娘呢!对上号称“海上孤鹰”的向飞天,他别说杀人,能侥幸不死,都算是上辈子积德了。”
丁枫的目光终于起了波澜。
风萧萧眼中闪起笑意,道:“是你自己帮我将所有的嫌疑人都排除了,独独只剩下你一人。”
丁枫将珍珠收入怀中。惜字如金道:“不错。”
他无异于承认他就是凶手,却不肯透露太多。
风萧萧道:“海阔天其实想错了,留下七口棺材。意思就是七个人死,剩下的人未必都是凶手,起码还有真正的客人,我说的不错吧!”
丁枫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风萧萧道:“楚留香,胡铁花,张三肯定不会是好客人,销金窟绝不会请他们,公孙劫余师徒不请自来,自然也不会是你们的客人。”
丁枫展颜笑道:“楚香帅、胡大侠一定是好朋友。却一定不是好客人。”
风萧萧也笑道:“楚留香爱管闲事的性子,爱得人爱死。恨得人恨死,你们躲他都来不及呢!自然不会请他来。”
丁枫根本不接这话。道:“公孙劫余师徒,确实不是我们的客人,按我们的规矩,不是客人而上船……他们非死不可。”
风萧萧缓缓道:“如此,就已占了五口棺材,剩下两口棺材,其实是留给海阔天和向天飞的。”
丁枫笑道:“何以见得?”
风萧萧道:“你虽然常年出海,却只走固定航线,向来都是平平安安,只见过大海的壮阔,从未见过大海的恐怖,哪里会对大海有所敬畏?更不会知道海上人生于海、死于海的习俗。”
丁枫叹道:“是,一个人只要对大海有丝毫的敬畏,都不会带着棺材出海的。”
风萧萧道:“你听到我与海阔天的交谈,便灵机一动,顺手将向飞天扔下了水,以混淆视听。”
丁枫缓缓道:“我和海帮主是老相识了,自从航道伊始,便是由紫鲸帮护航,只可惜人心不足,欲壑难填,这样的人,自然难以善终。”
风萧萧笑了笑,道:“说到航道,销金窟的位置,实在是你们最大秘密,绝不能泄露出去分毫,所以不光是向飞天、海阔天,这船上的水手,一个都别想活。”
丁枫再难掩饰住他心情的激动,终于脸色大变。
风萧萧悠悠道:“这艘船本就是死亡之船,注定一路血腥,满船消亡,销金窟正真的客人是不会上来的,而我是不是也在死人的名单里?”
丁枫勉强笑道:“前辈之所以错上此船,全是弟子的过错,如有责罚,绝无二话!”
风萧萧目如朗星,微笑道:“我已经罚过南宫姑娘了,一错不罚二回,这是我的规矩。”
丁枫叹气道:“前辈宽宏大量,弟子万分佩服,唉,弟子本以为这一番事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在前辈的眼里,竟是破绽处处,弟子实在汗颜的很。”
风萧萧淡淡道:“论杀人与暗杀,我才是专家……你不是!”
他如今扮演的身份,就是以血腥闻名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