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兰抬头看章九恭,见他难得神色发慌,凤目生生睁成圆眼,凌厉视线落在她的后侧微上方。不仅章九恭,杨明修等人听他嗓音高紧,纷纷转身望来,目光跟章九恭聚焦同一处,无不呲牙咧嘴,大惊大恐,有的呼喝大叫,有的惧然失声。
什么鬼!
她此时已觉脑后腥风,哪敢回瞧究竟,雁行向前,眨眼擦地滑出三五米,踉跄住步。
“别过来!”她抬手制止距离最近的章九恭拔腿上前,反臂去揪挂在自己后背的东西,长溜溜一条,撸一把,掌上湿黏黏,低头一看,指尖腐肉粘连,令人几欲作呕。
吊在脊骨上的丧尸怪胡乱扑腾,下嘴啃咬陈秀兰肩胛,被她扯着尾巴往下薅。
对面几人见状,大概猜出她背后情状,个个握紧刀枪,小心靠近,欲替她解围。
其中,高放跟在章九恭和杨明修身后,率先遭陈秀兰点名:“你到我后面,冲它脑袋开枪。”
高放犹豫:“距离太近,子弹穿透过去,会打伤你。”
陈秀兰坚持:“照我说的做。”别说子弹,就是丧尸怪牙口直接往她身上崩,只要没有觉醒力量异能,一时半会儿且破不了天蚕丝中衣的防护。
高放闻言,再看章九恭没有异议,快走两步来到陈秀兰身后,对准丧尸怪的脑袋扣下扳机。
“砰”一声闷响过后,背上终于安静下来。那条长溜溜的东西贴着她的羽绒服掉到脚下,定睛一看,原来是只丧尸猫。
“哪里冒出来的?”陈秀兰又后怕又恶心,暂顾不得衣服被挠出一条条口子,白羽翻飞,右手虚空一抓。立时出现一瓶矿泉水。迅速拧开瓶盖冲洗手上的烂肉渣滓,她嘴角下撇说:“幸好我躲得快,万一被它扑中脑袋。这样又抓又咬,还不得毁容?”
杨明敏看清亮亮的水被“哗啦啦”倾泻如注,流溅在地上,击浑尘土,挥霍成泥,想到之前陈秀兰一路泼洒、步步生洼的壮举。顿时心疼不已。那时他们性命不保。哪来得及注意浪费不浪费,这时脱离险境,她到底忍不住。委婉提醒:“剩多少水,足够我们六人坚持到家么?”
陈秀兰一边继续浇手,一边一本正经回答她:“大概三四瓶。如果现在找辆车即刻上路,半道不停,应该可以在断水之前抵达我家门口。”
“车不难找,随便清理一辆就是。”杨明修截住杨明敏尚未出口的节约劝导,接话说:“只是。周围不见矮个子保安的踪影,也没发现分开前商量好的会合记号,也不知他没到,或是躲到别的地方。”
“他迟迟不来,难道我们一直等?”陈秀兰丢掉空瓶,甩甩水。在衣襟上抹干。脱掉被丧尸猫精心裁剪变成围裙的上衣,扔到路边。两手一抖,重新取出一件黑皮掐腰羽绒服穿好,收拾整齐,建议:“山不过来,我就过去;他不留记号给我们,我们留记号给他,注明我家大致方位。不过,你们采用的记号,确定版权独有?别到时候要找的人没引来,指领出一批接一批猫猫狗狗,甚至狼豺虎豹。”
“的确不妥。”章九恭摇头:“设定的记号虽说经过改良,但是失于太过简单。有心人稍微琢磨推演,就能摸清规律,猜到其中含义。”他思索片刻,担心被雷球电倒的丧尸恢复行动力追来,四下一望,伸手指向大学门内一侧的岗哨传达室说:“计划不如变化。咱们进里面安排一下后面事宜,是等人,是找车,再详细分派。”
一行人攀越学校大门,放倒拖出传达室里的值岗丧尸,反锁玻璃门,拉掩窗帘,隔绝外部视线,却可以透过帘布,将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六个人挤在一个10来平的密闭小屋,略显沉闷压抑。
陈秀兰靠坐在挨门的小桌子上,迫不及待表态:“我支持找车走人。那两个比我们早走三天,两地行程又不远,即便没有弄个车开过来,顺利的话,11路早该到。不顺利的话,我们等也未必有用,变数太多。”
章九恭沉吟:“按理,如果人在附近,他拥有感知异能,肯定能够知道我们已经到了。”
杨明修点头:“没错,说不定他们正往这边赶。依我看,不妨呆一会儿看看情况。人来最好,不来,我们一两个小时以后出发,怎么赶在天黑前到家不成问题。”
“我倒没有别的意见,”陈秀兰瞥他,突然奇道:“虽然归心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同行一场,不好一二不管、三四不顾,抛开一切,只爽自己。我不明白的是,你这样积极热心、肝胆相照,君心韧如蒲草,就不怀疑人家石头是不是无转移?”
杨明修语塞,杨明敏咬唇,高放满眼戾气。李石头恰如他们的眼钉喉鲠,尽管对方只是一个没有觉醒任何能力的小毛头,但为保险起见,能早一天除去,就少一个潜在的麻烦。
这也是为什么昨晚杨明敏试探陈秀兰态度,得知她不会干涉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于是三人经过商讨,一致赞成今日会合矮个子保安二人以后,在外发难干掉李石头,总比冒着触怒陈秀兰夫妻的危险,在人家家里下手要好很多。
缄默之中,陈秀兰很快意识到对方的盘算,冷笑:“肉里扎刺,现在知道难受,早干什么好好的大路不走,专趟荆棘小道,挂一屁股蒺藜?自以为游侠儿,十步杀一人,若干净利落,好歹还能深藏身名。结果呢,步步算错,一脑门儿官司。嘿,没有金刚钻,偏爱揽瓷器活儿,我也是醉了。”正说着,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