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墨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为什么要一步步走到今天,他不仅要为全家报仇,更要完全他爹未能完成的愿望。请使用访问本站。他还记得他小的时候爹每次见了他都会将他放在膝上,告诉他总有一天他会一统天下,那时候他就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小王子。
后来瞿临天惨遭最信任的人杀害,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全被方烈霸占,瞿墨在血泊中立下誓言,一定要让方烈血债血偿,除此之外他还要一统天下完成他爹的遗愿。所以如今他虽然皇袍加身万人之上,可是他还是不能停止前行的脚步,反而身处的位置越高他所肩负的压力就越大。
他再也不能是那个逍遥自在的将军了。
他不再是了……
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瞿墨亲贤臣远小人,陟罚臧否皆不异同,不偏私不差别对待,整个朝堂前所未有的和谐。除此之外他还号召天下富豪出款出米赈济灾民,另外给百姓分拨土地减免税赋,洛国逐渐人人富足百姓安居乐业,整个洛国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他还是会经常去苏墨画府上看她,只是她看起来似乎更寂寞了,每天不是一个人坐在凉亭里睡觉就是窝在屋子里出神,偶尔也会跟着弄月和繁星出去看看铺子整整账目,可是她的眼中总是藏了许多比之前更盛的寂寞。
瞿墨看着心疼抽空就会去陪她,他想起当初他刚见到她的时候,她是那么的明媚和洒脱,俏皮得好像四月里的阳光。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小猫变了模样,她再也不会像当初一般欢脱地笑,瞿墨皱眉,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单薄女子道:“随我进宫吧,宫里热闹点。”
苏墨画轻笑着摇摇头道:“终究都是旁人的热闹,我就在这里呆着清静些,只有我们三个人也不用束手束脚,皇宫里就不一样了啊。”她摇摇头接着说:“你已经不是当初的大将军了,如今你是一国之君,所作所为都要万分谨慎,我就不去给你添麻烦了。”
瞿墨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到膝上,他瞪着她冷声道:“我若是怕你添麻烦还会叫你来吗?”
“怎会,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在想我该要怎么继续下去。”苏墨画将手从他膝上拿回来随口道。她看着眼前的瞿墨,他似乎比一年前更为坚毅了,也更像个有担当的男人了,她伸手摸了摸瞿墨眼睛上的血痂可惜道:“恐怕是要留疤了。”
瞿墨将她的手拉下来再次握进手中,不答反问:“你会在意吗?”
“当然。”苏墨画点点头,万分认真的:“太丑了。”
瞿墨的心忽然就提了起来,他从来就没在意过自己的容貌,他知道自己生的不好,不像尉迟雍一样fēng_liú倜傥也没有岳拓耐看,就是一张第一眼看上去不好看最后一眼还是不好看的脸,如今有了这么难看的疤肯定会更丑吧。他抬眼看了一眼苏墨画杏眉樱唇笑得一脸得意的模样,他尴尬地摸了摸眼角道:“那,那我以后会想想办法的。”
“哈哈,”苏墨画却兀自笑了起来,她拍拍桌子笑得前俯后仰的:“我说笑的,你怎么,哈哈,怎么这么当真。”她还是第一次见瞿墨结巴呢,原来他竟是这么有趣的人。
“你,我哪里有当真了。”瞿墨站起身来,语气硬硬的,他顺势往前走了几步道:“我先回去了,有事的话找人去宫里唤我便好。”说罢他便抬脚离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可是身后却一直都没有回应,他往前走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越慢越能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的抽气声。瞿墨心脏猛地抽了一下,许久不曾听她说过,他险些都要忘记了——她是有肺病的。
瞿墨转过头的时候就看见苏墨画歪在椅子上艰难地呼吸,看见他转过来的时候她脸上甚至有一转而逝的惊慌,瞿墨气恼又心疼地大步走回她身边,心中怜惜至极可是他却忍不住不发怒:“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明明不是刚刚才疼的是不是?你到底要多为难自己!”
苏墨画咳了两声道:“不想你担心,我自己可以的。”她捂住胸口笑了笑,笑的时候气流的摩擦让她胸腔内的物体火辣辣地疼。
“好了好了,你别说话了,我去给你找大夫。”
“不必了,没用的。”苏墨画拉住瞿墨的袖口,她眯了眯眼道:“不必了,陪我说会儿话吧。”她从胸口掏出一粒药放在口中,咀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瞿墨心疼地皱眉,她曾经那么舍不得委屈自己,如今竟也肯这般吃药了,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轻声问:“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苏墨画哭笑不得:“如果被抱着就会好一点的话,那我的病就不会这么多年都治不好了。”
瞿墨无言,只能将她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