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奔波,她们三人终于到了历城。下车之时,那个安静的女子轻轻笑了,嫣红的唇在白净的脸上极显妖娆,哥哥,这就是你曾经呆过的地方吗?她心中稍稍有些窃喜,歪了头静静地享受着阳光的照拂,生活竟是这样美好呢?哥哥,你说是不是?
弄月见她露出笑容也顿时欣慰了不少,感觉像是回到在了无花谷的日子,彼时苏墨画还是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躲在那个神一样的男子身后巧笑嫣然,真怀念那段没有伤痛没有哀伤的日子呀。
“烦劳您了,早些回家吧!家中妻儿定要等急了。”苏墨画转过身来软言软语地对着车夫老郭说,轻柔的语气让老郭颇是受宠若惊。只见那个女子眯了眼,脸上有清浅的笑意:“回去吧!回去以后就什么都有了。”
老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着那个美丽的女子,忽然心生慨叹。明明是纤弱善良的女子却偏偏在腥风血雨中寻求生存的希望,真是不易啊。老郭叹了口气,驾车离开了这里,只是心中对这个女子的怜惜却愈发浓厚了。
对面福来客栈大红的招牌明晃晃地在眼前招摇,人们进进出出热闹得很。
三个女子走进客栈之中便直直地上了准备好的客房里,弄月和繁星住一间,就在苏墨画的隔壁。苏墨画刚坐下来便感觉不对劲,她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素白的手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慢慢地将杯子放到嘴边,略显苍白的脸上扬起一丝诡异嘲讽的笑容。
她过分白皙的手指节分明,微微透着些凌厉,一双美丽濡湿的眼中杀气不断上涌,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纤弱柔嫩的女子身上竟会有这样浓烈的杀气。她兀自坐着,仿佛什么都不曾察觉,眼睛渐渐清透,她自己低下头笑了笑,依旧背对着窗户,瘦小的身体罩在宽大的衣衫里。她就那样安静地低着头,背影纤细而倔强,显得那样的孤立无依。
只是即便如此又如何,该来的终究还要来,而她——从来就没有躲避的机会。
屋顶上的黑衣男子紧抿着薄削的唇,墨黑的眼中闪过一道利光,似是思考了片刻,他最后看了一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苏墨画后就一跃而下不知去了哪里。
感觉屋顶上陌生的气息渐渐淡了下来,苏墨画依旧静默地坐在桌边,只是唇角的嘲讽之意却愈发浓厚了。
在客栈住了两日之后,张叔打点的宅子也已安顿好,甚至还招好了几个小厮和侍女。
宅子在这历城城东,不算豪华但也十分有富贵人家之风,颇有些“大隐隐于市”的味道。
朱红的大门,暗黑的匾额,低调却又不失风范。宅子内亭台楼榭布局精美,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十分雅致。
苏墨画站在宅子内的小道上不由得感叹了张叔的办事效率。
一旁正在解说的清秀小厮见主子站住了不说话,还以为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正睁了一双乌溜溜的眼暗自惊慌间又见苏墨画脸上的表情似是十分满意,遂又放下了心。
将一众人各自分配好住处后,方才那小厮又带着苏墨画到了她住的“画苑”,正要退下去,却不想被苏墨画叫住了问话。
他只听见那个文弱的美貌主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从小没爹没娘,也没个姓,单名叫柱子,以前在城西的药铺里帮忙。”
“哦,这样啊!今年多大了,在张叔手下做事多久了?”苏墨画捏捏眉心,这个柱子倒是机灵。
“今年十五了,小的打小便在张叔手下做事,算起来也十多年了。主子放心吧!咱今儿这几个丫头小厮都是打小就跟着张叔的,妥帖得紧。”柱子听出了苏墨画问话的意思,就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苏墨画微笑:“哦,看你这么伶俐,这柱子这名儿可不大合适你。”苏墨画想了片刻又问:“你觉得苏轩这名字如何?既是我苏府的人,今后便同我一样姓苏,你又生得如此白净灵巧,便取名轩吧。”
苏轩一听乐了,高兴地不住地弯腰行礼:“谢主子谢主子。”
“不必谢我了,你先下去吧!我也乏了。”苏墨画看着他高兴的模样,心情也好了许多,顿了顿又安附道:“以后这府内大大小小的事你就帮我盯着些吧!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去找弄月。”
苏轩乐不可支地应下了,主子的意思是他自此就是这府内的半个管家了,这一天倒可谓是惊喜多多,既获主子赐名又得了一个管家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