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深秀已经就任老干处处长,接替他的,是马兴,他以副处长身份主持监管一处的全面工作,上任伊始,他就召集全处召开了一个会议,主要议题是重新划分大家的工作职责。
木深秀在的时候,让高远任现场检查小组组长,平时安排他做的都是一些重要的工作,马兴却强调要适当轮一下岗,把其他同事的一些工作划归他负责。于是,计算机管理员、安全员、文件管理员、固定资产管理员、考勤员、纪检监察员等一大堆处内事务一下子就挪到了高远头上,这些都是一些琐碎但又繁重的事务,高远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他建议马兴多分配给几个人做,马兴却一口否决,说新人里数他年轻,年轻人就应该多做一些事。
高远无可奈何,只得接受分配的任务。每天一大早,他都要上内接收各项文件,然后发送给马兴处理,只要稍有延误,就会招来马兴的一顿批评,他不得不每过三五分钟就刷新一下屏幕,以免耽误了文件的接收与传递,仅这一件事就够他终日忙碌了,他还要时不时地按照科技处的要求检查每一台办公电脑的安全状况,按照后勤处的要求对固定资产进行不定期的盘点登记,按照纪检处的要求组织大家学习党风廉政建设的一些文件……他彻底淹没在这些日常事务里,他由处室的中坚力量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打杂的。
高远在电话里向木深秀诉苦,木深秀让他忍耐一下,因为马兴曾经是总局朱大河局长的秘书,又是本局随我为局长面前的红人,不要说她说了没用,就是王局出面干涉,他也不一定放在眼里。高远说实在无法忍受,整天干的都是这些文盲都能干的事,简直是在浪费生命。木深秀说不忍不行,除非他现在就向总局长司长请求借调过去工。
高远动了心,章司长曾经对他说过,她随时欢迎他到她那里,如果他真的过去了,他至少暂时就成了总局的人,就基本上摆脱了本局的束缚,而且他知道,只要是总局的人,不论有无职务,本局都会视之为领导,无论谁下来,都会受到盛情的款待,那时估计马兴见了他也要客气一番,他也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但是高远决不是一个临阵脱逃的人,他生性倔强,现在有人要刁难他,他发誓要奉陪到底,即使章司长现在就邀请他去总局,他也不会答应,他要留在临海监管局,他要突破马兴的封杀,他要比以前做得更优秀,他要让马兴彻底失望,让随我为彻底落败,他知道,马兴的所作所为,一定是受了随我为的指使,随我为没把他调离,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受尽马兴的折磨。
高远抽出一切时间加强学习,并且与被监管单位保持密切联系,一旦发现热点难点问题,即使是熬通宵,也要及时整理出研究成果。只是他的成果全部受到马兴的封杀,因为他要在局内刊物上发表,必须先经主管处长的同意,可是马兴一看到他的调研文章,就会嗤之以鼻,不管他写得多么精彩,马兴总是那么几句评价:语句不通,内容混乱,观点错误百出,建议纯属胡扯……最后马兴总会一一句话结尾:“你的文章简直连小学生的都不如,不能发!”
高远把文章拿给木深秀看,木深秀怒不可遏:“这么好的文章,他却非要压住不放,不行,我要找他说一下。”木深秀便拨打马兴的电话:“马处,高远是一位很有研究能力的干部,你看能不能给他多一些机会?他写的文章可能不符合你的要求,你看能不能帮他多改改,只要能发出去就行,就算是我拜托你了,好不好?”
木深秀毕竟是马兴的老处长,木深秀有求于他,他不能不给个面子,而且他本来就不应该为高远的文章设卡,他心里一虚,最上便答应道:“木处,既然您都说了,我会考虑一下的。”高远以为自己的文章终于可以发表了,未曾想马兴让他先交给余倩修改,余倩拿到文章,有些地方看不懂,只能向高远请教,高远俨然成了他的导师。
余倩听懂了高远的讲解,知道在大的方面根本无需修改,他就专挑一些小毛病,比如某个词语不妥当,某个地方应该价格标注,高远为了顾及他的面子,便接受了他的建议。余倩“修改”完毕,又交给马兴修改,马兴也改不动什么,无非是这里加几个字那里减几个字,高远也都虚心接受,只希望文章能够及时发表。
终于,高远的文章在内刊上发了出来,他打开一看,署名的有四个人,第一位是随我为,第二位是马兴,第三位是余倩,第四位才轮得到他。他气愤地把那本刊物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是的,他的确忍无可忍,他辛辛苦苦写出来的调研,为什么不把他列在第一位?为什么把其他三人列在最靠前的位子?这是学术剽窃,是赤-裸裸的侵权!
晚上,他向温婉诉说了苦衷,温婉马上便有了主意:“既然内刊不行,你干脆就发在外部的刊物上,发表在中文核心期刊上,那上面的文章都很有分量,更能证明你的价值,会被更多的人看到,马兴再厉害,他总?将来等你发的多了,你就成了专家学者,我就不信引不起你们领导的关注。”
高远茅塞顿开:“婉儿,你这可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没错,我早就应该照你说的办了,以后我的文章全部发到外面去,我要让马兴望洋兴叹,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有什么手段!”
高远立刻把所有的文章分别投向了不同的刊物,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