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莫思幽他们如此惊讶的神情,落雪却很不以为意。
“干嘛这副表情?怎么,被人家猜中了?”说着,眉梢挑起一抹笑意。
金菱的表情却有些僵硬,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娲神大殿和……”她没有说下去,一门心思想着,难不成莫思幽和紫鸢已经背着她把一切都向落雪和盘托出了?可是她看着莫思幽,同样也是一脸惊诧。
“呵呵——”落雪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那脸上倾国倾城的笑容焕发出无限的光彩。“这世上但凡活过五百年的,谁不知道那件事呢?何况是我神通广大的落雪公子。”
“别自恋了。”紫鸢白了他一眼。虽然表现得不那么明显,眼底的神色却是并不想听落雪继续说下去的。
每听到一次“水玲珑”三个字,她的眼前就会出现一次那幅画面。
那么骄傲的莫问,君临魔界天下的魔君,却被区区一个女子困住,千年封印,亘古寂寞……要不是水玲珑,那女娲后人怎可能做到?
见紫鸢表现得有些兴趣缺缺,落雪刚才那一股优越感备受打击。他委屈地撇了一下嘴,凑到紫鸢旁边说:“你们就不好奇是哪件事吗?”
紫鸢垂着眼眸,没有答话。如落雪所说,有了五百年以上的性命,又如何能不知道当年那称劫呢?何况,她活过的时光,远比落雪来得漫长。
只是当年原本以为水玲珑的浩劫不过一场意外,当日在山洞里听到神秘人所说,水玲珑五百年便会爆发一次,紫鸢才惊觉事情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兴许乾清派和柳渊等人,也不知道此事,否则他们寻回水玲珑,未必是上策。
不管水玲珑在何处,只要它还在,等到三月内它爆发之时,当年的事情,还会不会卷土重来呢?
这些问题,从紫鸢跟莫思幽他们上路以来,就一直困扰着她。只是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尤其是莫思幽,他太了解她,只要看她一眼,便能看穿她有心事。她只能一路掩饰,尽量不去想这些。对她来说,既然无法阻止莫思幽去找水玲珑,那就只有尽量陪在他身边而已。
莫思幽却很关心此事,现在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找到水玲珑更重要。
所以落雪还是说出了五百年前,由水玲珑引起的那场人界浩劫。
自女娲大神将水玲珑赐予人界,就一直将其供奉在受女娲灵力保护的娲神大殿之中。谁知五百年前,被奉若至宝的水玲珑忽然爆发出一股奇怪而巨大的力量,然后开始源源不断地吸取人界水脉之力,导致人界大量水源枯竭,情况堪忧。
“后来是女娲后人拼尽全力与水玲珑的力量抗衡,强行用它修复人间水脉。但从此之后,娲神大殿和水玲珑便都下落不明。”落雪缓缓说道。
莫思幽心里“咯噔”一下,急道:“下落不明?此话当真?”
他眼中急切的光色让落雪心口微微收紧。十多年来,落雪很少见到莫思幽这么不镇定,不由猜测他们取水玲珑究竟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于是落雪斜睨了一眼金菱,说:“是否属实,问她不是最清楚了吗?本该世代守护娲神大殿的女娲后人,难道知道的还不如我来得多么?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们呢?”
他的眼神说不上善与不善,却是真切地泛着嘲弄的意味。
金菱不想起争执,只是闷闷地答道:“他说得没错。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失去了娲神大殿的消息,更别说水玲珑了。这次和乾清派道长们商议出来寻找水玲珑,也是万般无奈之下尽力一试。我们女娲族的血脉与娲神大殿的神力能够相互感应,只要它在附近,我便能感觉得到。”
落雪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风轻云淡地说:“就算如此,你们找到了娲神大殿,也未必能找到水玲珑。有传闻说,早在五百年前那称劫之中,女娲后人就与水玲珑同归于尽了。”
他本是想嘲弄金菱一番,谁知却换来莫思幽一声断喝。
“不可能!”
落雪愣了愣,颇有些诧异地看着莫思幽,越发觉得他今日表现得有些反常。很少有一件事情能够让莫思幽表现得这么挂心,甚至到了关心则乱的地步。
这句话,连身为女娲后人的金菱也不敢断言。毕竟,先祖的确没有给她们留下什么信息,让她们确定水玲珑还在。那么对外人来说,就更不可能知道得更多了。
“你怎么能确定?”金菱便忍不住问道。
莫思幽眼底风起云涌,片刻才平静下来。他紧握手中玉笛,面无表情地答道:“我不确定。但我知道,我需要它,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不会放弃。”
说罢,莫思幽就沿着偏西的方向朝竹林深处走去。他记得金菱说过,娲神大殿应该就在小镇偏西的某处,他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它找出来!
金菱静静看着他冷峻的背影在漫天翻飞的竹叶之中穿梭,仿若风中的一只孤鸿。她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她和他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相似。
老乞丐说,女娲后人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为了守护这整个人界而活,却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那么莫思幽作为碧草山庄的弟子,武林盟主之家的出身,又笼罩着最优秀弟子的光环,别人只看得到他的荣耀,却看不到这荣耀背后的一丝无奈。他这二十年,又何尝不是因为柳渊给了他一条生路,而一直在为别人而活呢?
金菱好像能够看到他肩上的担子,那么沉,甚至想起了临行前柳渊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