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29
锦幔低垂。
夜璃歌安静地躺着,一头青丝散开,铺落满床。
傅沧骜趴在旁边,一只手搭在被褥上,呼吸酣沉。
黑眸紧了紧,傅沧泓眼中掠过丝不悦,适才扬起的激情,顿时退了泰半。
“沧泓……”夜璃歌似有察觉,睁开晨星似的眼眸,目光淡淡,落在他的脸上。
“你,要吃点什么吗?”心念微转,傅沧泓说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也好。”夜璃歌点头,掀开被子下床,同时俯下身子,往傅沧骜的耳里吹了口气。
傅沧骜蓦地抬头,额头差点撞上夜璃歌的下颔,眨着惺忪睡眼,咕哝着道:“饿……”
夜璃歌莞尔,伸手拉起他:“走吧,我们去吃东西。”
傅沧骜点点头,站起身来,听话地跟在她身后,言行举止间,全是依从。傅沧泓看着更加不乐,赌气似地道:“我也饿。”
夜璃歌笑笑,也不计较什么,用另一只手拉起他,三个人就像三位一体似的,一同往外殿而去。
虽然已经登基为帝,但傅沧泓的饮食起居,仍旧由火狼操持照顾,是以龙赫殿中,多的是宫侍,而宫女甚少。
见三人出来,火狼立即去御厨房,亲自安排菜蔬,不多会儿备办齐整,送入殿中,数十个碟子摆了三行,但大都是家常菜肴。
傅沧骜大手一伸,已然将一个鸡腿抓在指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傅沧泓取过一只银碗,舀了碗莲子羹,放在夜璃歌面前,轻声道:“先喝些润润肠胃吧。”
一丝微小的暖流从夜璃歌心中划过,她什么都没说,接过碗细细地喝着,泌甜的液体流入喉中,让她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适。
看看身边的男子,她的心中,忽然就有了一种安定感。
她知道,这样的举动,对于自小在孤独中长大的傅沧泓,已经极为难得——他是个不太会照顾人的人,连照顾自己,很多时候都不耐烦,更遑论他人?
倘若一个人,肯为另一个人改变,除了爱,不作第二设想。
可惜的是,她却向来是个作风强硬的女人,不太会回应男人这些细小的温情,更不可能像寻常女子那般,对着心爱的男人撒娇。
她能提剑上阵杀人,她能为爱人千里走单骑,孤身入龙潭,却不会小鸟依人语声娇软。
放下碗,她看定傅沧泓,忽然道:“沧泓,你确定,要跟我去璃国么?”
傅沧泓一怔,浓眉旋即拧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去璃国,吉凶难料,我也不敢说,事情弄清楚就能抽身,倘若事与愿违,我非但不能离开璃国,还得一直在璃国呆下去,你要怎么办?”
傅沧泓屏住了呼吸。
夜璃歌则冷冷地看着他,两道目光有如犀利的剑,直刺他的心底。
是呵,倘若此去璃国,经历千难万险,却终不能如愿;
倘若此去璃国,担了风险,付出感情,却终究两手空空,他傅沧泓,是否会后悔?
慢慢地,夜璃歌一字一句地开口,嗓音里带着金属般的冷凝:“你是皇帝,你可以三宫……”
“不必再说了!”不待她把话说完,他已经毅然打断她的话头,“我去!纵使身遭罹难,纵使尸骨无存,纵使失去这个皇位,我也去!”
夜璃歌垂下了眼睑。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然尽头。
傅沧泓伸过手来,紧紧握住她的柔荑。
这一瞬间的温暖,足以消融所有因误会结成的坚冰。
饭罢,殿外已是夜幕深垂,为了不惊动宫中守卫,三人均换上一身黑衣,以他们的身手,要悄无声息地离开天定宫,离开宏都,并非难事。
自侧门出,跃上高高的宫墙,三人很快消失在深浓的夜色里……
整个宏都,仍然在静谧中安睡……
两日后,三人到达琉华城,在别院里停下。
“明天,我们在边城分手,”看着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子,夜璃歌平静地开口,“由我先潜回炎京,仍回司空府,你们易装入城,暗里探查,尽量不要惊动任何人。”
“行,就按你说的做,”傅沧泓点头——夜璃歌所言,恰中他的下怀,倘若他们明目张胆地出现在璃国境内,不要说探查底里,只怕立即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夜璃歌点点头,看了看傅沧泓,仍然忍不住叮嘱道:“还是那句话——”
“我知道,”傅沧泓抬起右手,举在耳侧,“我保证——”
“那就好。”夜璃歌微微放了心,又转头对傅沧骜道,“小嗷,乖乖地跟着,呃,你哥哥,不许乱跑,知道吗?”
“哥哥?”傅沧骜艰涩地重复,“什么……是哥哥?”
“哥哥,就是你最亲最近的人。”
“最亲……最近?”傅沧骜眨巴眨巴眼,却冷不丁地冒出句话来,“是……你。”
夜璃歌和傅沧泓同时一震,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轻咳一声,夜璃歌道:“那,我让你跟着他,你跟是不跟?”
傅沧骜瞅瞅她,乖乖地点头:“跟……”
“嗯,很好,”夜璃歌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又转头对傅沧泓道,“尽量让他呆在有光的地方。”
漩黑双眸中掠过丝不甘,好半晌,傅沧泓才嗡声嗡气地道:“知道了。”
三人相伴着,在别院中住了一宿,第二日凌晨,趁着天还未明,夜璃歌便动身了,只身一人,先赶回炎京。
回到司空府时,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