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歌……?”
傅沧骜忽然喊了一声。
“嗯?”
“璃歌…”他只是反反复复叫着她的名字,也不说别的,反倒是这么一副痴相,惹笑了夜璃歌,细细瞅着他,她引导道,“你想说什么?”
“璃歌——”他再叫,已比先时顺畅许多,自己先开怀起来,又叫了两声,“璃歌璃歌!”
若在别人看来,他这么一番举动,必被视为白痴,可夜璃歌却懂了。
他这是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表示对她的亲昵。
“沧骜,”她学着他的样子,也重复着叫了几声。
傅沧骜脸上的笑却消失了,双眸刹那间变得极其阴沉,像是要发怒。
难道,这名字勾起他什么痛楚了吗?
“……小卷,我叫你小卷好不好?”瞅着他一头的乱发,夜璃歌突发奇想道。
“嗷——”傅沧骜把两手举在耳侧,叫了一嗓子,夜璃歌赶紧改口,“我知道了,你不喜欢,那不叫小卷,叫小嗷,好不好?”
小嗷?
傅沧骜咧咧嘴,笑了。
傅沧骜,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孩子啊,前二十年地狱般暗无天人的日子,养成了他的魔心,而初到人间,却偏偏遇上了夜璃歌。
遇上了一个胆大妄为,连死都不惧的夜璃歌。
从此,他看到了光明。
看到了良善。
也看到了爱。
他虽然不懂,虽然懵懂,却极其向往留在她身边的感觉,所以,他义无反顾地追逐着她,从其始,至其终。
他和傅沧泓最大的不同,便是傅沧泓识尽人心,谙尽人性,便是傅沧泓更清楚,世界是什么模样。
因之,傅沧泓对夜璃歌的爱,比傅沧骜复杂,也比傅沧骜更难懂,但他们两个人,却是一样的笃定,一样的纯粹,一样的执烈。
夜璃歌,我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红颜祸水”,但你的爱,对于每一个靠近你的男人,真正了解你的男人,有时候,都是一种致命的伤害。
因为,他们一旦爱上你,就很难从这段感情中,全身而退。
要么灰飞烟灭,要么痛苦难当,要么千山万重……夜璃歌,你的心太高了啊,你的光芒,太过耀眼,你的一切一切,有时候幻如水中之月,有时候高如九天流云,要教这尘俗男子,如何能握得住你的手,相携一生?
夜深了。
傅沧骜安静地睡着了,夜璃歌却陷入深深的苦恼中——总把这么个男人藏在自己房间里,到底不是个事,尤其这男人还是他的……什么?她目前还不敢断定,只是他们俩长得如此相似,说没有关系,那根本不可能,而且,傅沧骜跑到炎京,傅沧泓知不知道?若是知道,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要如何安置傅沧骜呢?放他出去,任他在炎京城中活蹦乱跳?只怕不出两三日,就会被明枪暗箭射出无数个透明窟窿。她知他武艺不凡,却也更晓他心性单纯,却又脾气火爆,稍有不顺便会惹出一堆子事来,再有就是他这张脸,也是个祸根。
但眼下,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鸟儿的清鸣从窗外传来,揉揉坐起身,下意识转头看向床榻,整个人却瞬间惊住——枕上空空,傅沧骜,竟然没了影子!
“小嗷!小嗷!”她惊急地叫着,赶紧冲出房门四下寻找。
“小姐?”在楼下负责守卫的夜逐夜萧齐齐应声。
“你们——”夜璃歌顿了顿,终究是开口问道,“可有看到一个人?”
“人?”夜逐与夜萧对视一眼,神色困惑,“什么人?”
咳了一声,夜璃歌无可奈何地撇下两人,径往前院而去,可任她寻遍整个司空府,却仍旧一无所获。
闷闷地低着头,回转绣楼,猛一抬头,却见那高大的男人正站在屋中,一脸傻笑地看着她。
“你——”夜璃歌顿时火了,几步上前,怒冲冲地吼道,“你去哪儿了?”
“我……”见她发火,傅沧骜满眼委屈,扭捏了两下道,“找——”
“找什么?”
“吱吱——”桌子下面传出的细叫,打断两人的对话,夜璃歌伸手拨开傅沧骜,凝眸看去,面色顿时变了。
那桌下放着的,赫然是前日安清奕曾经带来,然后又带走的,夏郡进贡来的肖兽!
天哪,这家伙是怎么弄的?难道昨晚半夜里,他竟然闯去了皇宫?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费尽心思把他“藏”在这里,就是不想引起炎京城中各方势力的觊觎,却不想这家伙不知天高地厚,偏能弄出事端来!
“你——玩……”傅沧骜哪里晓得这些,指指肖兽,再扯扯夜璃歌的衣角,极其可爱地道。
夜璃歌顿时哭笑不得,心下略一转念,握住傅沧泓的手,细细劝哄道:“这个不好玩儿,我们不玩儿。”
“不玩儿?”傅沧骜偏偏头,“好,不玩儿。”
“你听我说,”夜璃歌将他拉到里间,启动机关消息,打开暗阁,“你先进去呆上一会儿……”
“啪——”不等她把话说完,傅沧骜忽然重重一把打掉她的手,猛地转头,如一道遽风般冲了出去!
“沧骜!”夜璃歌大惊失色,赶紧冲到门边,却只看到几丛树枝微微地晃了晃,哪里还有那男人的影子?
“沧骜?……”她又是惊又是悔又是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自己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