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04
三日之后,傅沧泓离开了。
尽管他千般眷恋,万般不舍,还是踏上归舟。
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劝说自己,现在的分离,是为了将来更为长久的相依。
即使如此,那股难言的惶恐和不安还是盘旋不去,小舟已经离开岛岸很长一段距离,那立在崖边的女子,已经变成小小一点。
抑不住情感的冲动,傅沧泓忽地调转船头,飞速驶回,脚点船舷飞上崖头,一把将夜璃歌抱入怀中。
炽烈而缠绵的吻,吞没了两人。
夜璃歌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激烈地回应着他。
有海鸥成群结队地从他们头顶飞过,撩下串串清脆的鸣声。
“沧泓……沧泓……”她喘息着叫着他的名字。
“我不走了!”男子忽然任性而霸道地说。
“呃?”夜璃歌呼出口气,睁大有些迷蒙的双眼,用力摇摇头,“不行,国不可……一日无君……倘若北宏国内有什么变乱发生,都是我的罪过……”
他紧紧地抱着她,不说话。
“你走吧。”夜璃歌用力抽出身子,“我在这里等你,一定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等你……”
胸膛中那股跳蹿的不安更加剧烈,他用力捏紧她的手腕,额上青筋不住地乱跳。
“你走吧!”夜璃歌再次说道,语气中已经带上三分哀求。
终于,傅沧泓松开手,用力一咬牙,从崖上跃下,落在船头上,长篙一点,逆水而去……
崖上,夜璃歌像瘫了一般,猛然跌坐在地,脑海里一片空白,大团大团的棉絮四散飘开……
……
二十三日。
看着崖石上的刻痕,夜璃歌唇边绽出丝微笑。
已经等了二十三日,再过七天,她就能再次看到他。
若是时光回溯到两年前,只怕连她自己,也断料不到,有一天会为了一个男子,如此刻骨铭心,日思夜念,时时刻刻地悬着一颗心吧?
不过,这样的感觉,除了苦涩之外,似乎也……很甜蜜呢。
海风扫来,拂动女子黑色的长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朵开在高崖之上的美丽琼花。
远远的江面上,驶来一点帆影。
“傅——”
只喊出一个字,女子的话便凝固在唇边——一只,两只,竟然是整整十只船!
是傅沧泓吗?可能是傅沧泓吗?他会带这么多人来?
不可能!
几乎是转眼之间,她便记起了他的话,他说过,他会一个人来!即使是运送物品,也用不了这么多船只!
那,他们是?商船?货船?还是渔船?
船越驶越近,极目望去,高高的船舷甚至挡住了船舱,根本瞧不见真实的情形,但长期养成的危机意识,却让夜璃歌敏锐地察觉到空中那股悄悄散开的杀意——
不好!
她暗叫一声,不及多想,转身便朝木坞的方向奔去。
“阿水阿江,”她用力拍打着木板,将里面尚在沉睡的两个男子唤起,喘着粗气道,“快,快通知所有人……藏,藏起来……”
“什么?”瘦个子的阿江揉着朦胧的睡眼坐起来,不住地打着哈欠,少见世面的他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懵懵懂懂地看着夜璃歌。
“有强盗!”夜璃歌急得直跺脚——要不是他们是这儿土生土长的人,更能取得渔民们的信任,她早已自己挨家挨户通知去。
“强盗?”淳朴的阿江像是头一次听见这样古怪的名词,满脸不明所以,倒是阿水,稍微机灵些,翻身下了榻,便往外冲去。
但,已然来不及了,十只大船逐一靠岸,身着黑衣劲装的彪壮男子一字排开,个个虎背熊腰,太阳穴高高突起,领头的男子却是一身皂甲,篷头散发,系着镶有腥红宝石的抹额,一双鹰眼戾芒闪动:“炎京凤凰?”
缓缓地,夜璃歌挺直身子,往前走出数步,在他面前立定:“尊驾是?”
“素闻炎京凤凰虽为女儿身,却甚是仗义,若姑娘不想累及无辜,就请上船吧。”
夜璃歌冷冷地注视着他:“我跟你走,你便会放过他们吗?”
皂甲男子沉沉一笑:“你就算不走,也保不住谁。”
空气凝滞了。
良久,夜璃歌的声音才悠悠响起:“倘若,我杀了自己呢?”
她的话音,那么轻那么轻,就像一片飘浮在空气中的羽毛,却也有如一座沉甸甸的泰山,铿然地压下来。
皂甲男子表情一凝,眸色继而变得深冽——早听说这女人不好对付,他还一直以为只是传言,不曾想见了面,方知她果然烈性如斯——上头的命令只是要他将她掳回去,倘若她凭白死了,非但自己无法交差,还惹上她背后的璃国和夜家,这场买卖就亏大了。
想到此际,他的语气顿时和软不少:“夜姑娘,我家尊主并无恶意,只是想请夜姑娘随在下走一趟而已。”
“倘若我不去呢?”
“那就休怪在下无礼了。”皂甲男子说着,将手一挥,即有数十名黑衣男子围上来,个个手中端着杆射筒,对准那些聚在木坞四周的渔民。
“在下也知道,夜姑娘精通歧黄之术,善解天下奇毒,但我这射筒内的毒液非比寻常,夜姑娘即使能解,也得离开此处去寻相应的药草,只怕等夜姑娘配齐解药回来,这里的大小人等已经全身溃烂而死。”
“卑鄙!”重重咬着牙,夜璃歌轻蔑地吐出两个字。
皂甲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