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菡拿帕子拭了拭自己的鼻尖,笑容微微凝滞:“懋妃姐姐恕罪,并非臣妾多疑,只是怎么偏是这么凑巧,先是姐姐发觉贵妃为皇上泡制的药酒味道不对,起了疑心。随即又是您的奴婢怜蕾发觉碧桐书院小厨房的小瓷瓶有不妥。听着是惊心动魄,实则却是惹人起疑。怎么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么巧合的让姐姐你发觉了?”
自然是无言以对,宋代柔唯一想说的则是:这些都是皇后精心安排的,可不就是让我发觉让我去做么?可惜这样的话只敢在她的脑袋了转个圈,根本不敢宣之于口。“若非如此,我又何必指证贵妃?”
去的人很快就搜来了懋妃口中的小瓶子,呈于皇后之时,宋代柔的心一揪一揪的疼。
“传御医来验明。”静徽不信任宋青,自然是让汪泉去传自己的亲信。
年倾欢瞧见她如此的不怕麻烦,抿着唇笑了:“不必验了,何须如此的麻烦呢?懋妃是带着证据来向皇后举报臣妾的,必然是做足了功夫。又怎么会在碧桐书院搜出来空瓶子,亦或者是不相干的物证。”
静徽闻言心中一喜:“如此说来,贵妃便是承认了?”
“承认?”年倾欢冷笑道:“皇后娘娘想臣妾承认什么?”
“你别明知故问,你心中应当有数。”静徽讨厌她这种孑然无谓的腔调:“不管怎么说,皇上都待你不薄。这么多年来,你接连诞下皇嗣,尊贵仅此于本宫,又手握着后宫的权势。难道还不知足么?皇上待你们年家也是百般的恩宠。漫说,你还是皇上的贵妃,即便是豢养一只巴儿犬,也晓得对主人忠心耿耿。贵妃,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皇后的无稽之谈,落尽李怀萍的耳中,着实够她心颤的。如她所言,贵妃的恩宠,足够在宫里撑起半边天,可下场还是栽到皇后手中。来日,若是自己与安妹妹不顺皇后的心思,下场指定要惨得多。如此,她少不得缩了缩身子,尽量避开这样的锋芒,饶是连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臣妾很喜欢皇后娘娘这个比喻。”年倾欢的脸色逐渐的转为威严之色,语调也是肃和:“可臣妾并不觉得,皇后娘娘引喻的合情合理。臣妾对皇上是否忠心,娘娘说了可不算。更何况娘娘指控臣妾是为了大清江山才对皇上下毒的,总是要有证据。否则,皇上待臣妾这样恩宠,臣妾有什么动机去谋害皇上呢?于情于理,只怕都说不通。”
就等着她说这样的话呢!否则怎么将前朝之事与后宫串联,怎么引出年羹尧意图谋反的罪证,又怎么能让她年倾欢彻底成为阶下囚。一丝凛意牵动着唇角的上扬,静徽慢慢道:“原本,本宫也不敢认同懋妃的话,可惜接连出现的证据容不得本宫不信。”
略微停顿,静徽道:“原本后宫无权议政,可这会儿皇上还未苏醒,本宫不得不揭穿你与年羹尧的伎俩。”
汪泉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笺,双手奉于皇后的手中。“娘娘请过目。”
静徽当着众人将此信笺打开,饶是沉稳道:“此乃本宫母家亲信日前送进京中的消息。因着附在给本宫的家书之中,故而亲阅。里面提及乃是贵妃的兄长年羹尧,平定西陲,绞杀罗卜藏丹津之后,竟背着朝廷私自扩军建营之事。本宫暗中命亲信调查,现已取得罪证,正快马加鞭的送进京来。原本打算你在年羹尧入京述职之时,一并呈交皇上,却不料现下有出了这么档子事儿。”
慢慢的沉下了心中的不满,静徽冷声慢语:“皇上尊称你兄长为‘恩人’,普天皆知。可这位年大将军根本就没有把皇上的恩典记在心里,还真的将自己摆在了恩人的位置上,竟连皇恩都可以摒弃,私建军营意图何在?不就是为了来日能与朝廷抗衡么?如此的不臣之心,只怕是早就已经筹谋了许多日。年贵妃啊,许说是你哥哥发觉本宫拿到了他的罪证,这才吩咐你于后宫替他行事,谋害皇上。随后你们再里应外合,一并作乱,扶持八阿哥福惠,亦或者是九阿哥福沛登基,届时,大清的一切,都成了你们年家囊中之物了。”
猛的一拍手边的案几,静徽嚯的站起身子:“年贵妃,你还不肯认罪伏法么?”
年倾欢不知道哥哥是否真的私自扩军建营,却知道皇后若是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必然不会将前朝的事情与后宫搅合在一起。如此,她迎着皇后狠戾的目光,缓缓的站起来。“娘娘所言,单单是您母家亲信的片面之词。试问久居深宫的正宫娘娘,如何能步出皇宫逐一查明?亲信即便再会办事,也未必就没有虚言。何况,您都能轻而易举得到的消息,皇上势必心中有数。但为为何……”年倾欢睨了那牡丹屏风一眼,才垂下眼睑:“事已至此,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皇上却从未提及只言片语?臣妾虽不敢自称是皇上的知心人,却总是得到皇上多一分的疼惜与信任。昨日与朗吟阁前的湖畔边,皇上还提及急奏之事。足可见皇上心中,臣妾是臣妾,哥哥是哥哥。未必就需要皇后娘娘这般生拉硬拽的扯在一起。”
“你此言的意思,莫不是说即便年羹尧有罪,也与你这个做妹妹的不相干?”静徽故意绕着说话,就是为了让贵妃露出马脚。
年倾欢不动声色道:“臣妾也有个疑惑。皇后娘娘母家的书信,何以附带了这样的军机重况。莫非数月以来,娘娘静养之中还心系着前朝之事?”
正可谓针尖对麦芒,两个人眼中都蹦出了锋利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