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会的!这不可能!”年倾欢怎么能相信,那个成日里陪着自己的夫君,那个说要和她举案齐眉的良人,那个将她呵护备至,疼在心尖的皇帝,会因为她母家出了个战功累累将军,就这样算计提防自己的枕边人。难道,他富有天下还不够么?竟要双手沾满自己嫡亲骨肉的鲜血?“皇后,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么?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你从来就没有赢过,你没有……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是你要我死,不是皇上……绝不会是皇上!”
这一点,静徽深以为然:“我没有赢过,你也没有输过。可到头来,我空有皇后的尊贵,没有得到夫君半点的疼惜。而你,看似荣宠万千,却连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皇上的心里,无时无刻不是装着江山的,他不会让你养大年氏血脉的阿哥。当然,你若觉得是我,那便是我吧。皇上的心思就是本宫的心思,本宫无时无刻不在为皇上分忧,终是没有半点不同。”
“不可能……你别想骗我,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了么?”用最后一点力气,年倾欢支撑起自己弱不经风的身子:“皇上不会对我这么无情的,他已经处置了哥哥,他已经牢牢掌控了皇权,他面前,再不会有半点年氏带来的威胁,他……他不是还千里迢迢的送了药来么……他怎么会对我没有真心?”
声音到最后,显然已经充满了质疑。静徽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只有叹息。“年贵妃,于皇上而言,你首先是年家的女儿,随后才是大清的贵妃。倘若,皇上不这样做,你的儿子也许会成为威胁皇上安危最锋利的刀刃。你终究是爱过的,别怨皇上。”
“皇上……皇上……”年倾欢想哭,却流着泪笑了出来:“这么多年,倾欢究竟是什么?你的心尖人?你钳制年家的一枚棋子?还是……还是你时时提防,事事算计的枕边人?皇上,你有心么?你有真心么?皇上,若我死,你才能安心……那死亦何惧?只是……可怜了我的那些孩子……”
歪倒下去的那个瞬间,年倾欢瞪大了自己的双眼。绝望,懊悔,伤痛,她的眸子一瞬间黯淡下去。所有一切的不甘与委屈,顷刻间化为悲痛,随着她千疮百孔的心,一并被侵蚀,终究寻不出半点痕迹。
静徽从她再也不会发出亮光的眸子,只看见深不见的的一团漆黑。“郭肃一,去告诉皇上,年贵妃……殁了。”
哀声卷着苍凉的寒风,迅速的传遍了紫禁城的每个角落。
齐妃首先听见了这动静,迅速推开了紧闭着的红木窗,喜从心中来:“熹妃妹妹,你听,这声音是不是从翊坤宫传来的?”
雁菡略微颔首:“是。”
“昨个儿就听御医说了,翊坤宫那一位,撑不住三日。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走了好,走了消停。”齐妃爽利的站起身子:“妹妹,咱们也该去瞧瞧了。年贵妃这一走,宫里头好些事儿,好多人,该好好收拾收拾了。皇后娘娘这时候,也必然需要咱们!”
眼底划过一道不经意的凉光,雁菡又是淡淡颔首:“初蕊,备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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