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饶命……小人不知孰真孰假……但那璃洛却说,大人一心愚忠,定然不会接受这个现实,所以便找来了无数的替身,个个戴上与将军一模一样的盔甲,说是……说是要每日都给大人您送一个‘货真价实’的将军来……”
此言一出,淳天登时怒火冲天。
只是缠绕在那人脖颈之上的软剑,却迟迟没有运力夺命。
片刻之后,淳天怒喝一声,收剑转身,冷冷道:
“你走吧!自此之后,再不要说自己是狮虎军的人!阆家狮虎绝对容不下叛徒!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卒!”
那人闻声急忙连连道谢,却不料刚一转身就要逃跑,一支长箭便呼啸而来,不由分说的插在了他的心头。
“你……”
淳天怒然抬眸,径直望着那罗网缠身的墨月。
墨月妖媚的双眸,流波生彩,若无其事的盘动着手中万岁,幽幽道:
“欲夺天下,怎可有半点妇人之仁?伏虎长胜若是在此,也定然会夺了他的命!更何况,若不杀鸡儆猴,璃洛怎么知道敬义老弟,宁死不屈的胆魄雄心!”
淳天闻声无语,只是一心悲痛的径直垂首,待得一番沉吟,下一刻,缓缓抬眸,无比威严的高声喝令:
“传令下去!三军戒备!再有胆敢冒充伏虎长胜,祸乱我军心者,定斩不饶!”
“是!”
……
阆祉轩闻声锁眉,正兀自垂首沉吟,忽然间只觉腿上被人轻轻推了一把,阆祉轩猛然扭头:
“是你?!”
“我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幽州伏虎,我有办法帮你!”
……
函谷关处,惊魂未定。
燕尾关内,鱼游鼎沸。
凤麟染血的战甲来不及脱下,便又是一声怒然:
“你胡说!她是羽儿,她一定是我的羽儿!”
镣铐加身的厉择恩,长叹一声,幽幽道:
“凤将其实比我们更清楚!如今被那东楚太子囚在燕尾之人,龙非龙,凤非凤!凤羽真正的千金,怕是早就已然……”
“你住口!”
凤麟怒然回首,猛然运力,一把将厉择恩一拳打倒在地。
官则鸣义愤满腔,无奈手脚被束,待得一番无畏的挣扎后,径直怒然道:
“凤麟,你这个蠢货!你个懦夫!你不敢面对现实,却只知道对我一心忠勇的南川狮虎发狠!凤羽她早就死了!”
“我让你住口!羽儿她绝对不会死!”
凤麟义愤填膺,猛然转身,一把掐在了官则鸣的脖颈。
厉择恩挣扎起身,忍痛急声:
“凤将三思!那红衣女子手持坤弗旧物,助东楚紫莹通关函谷,后又亲自现身函谷,斗破九宫!想来绝非常人!凤将怎可仅凭一张容颜,便认定她便是自己的女儿?那东楚紫莹诡计多端,正是靠着幻容散蒙蔽了函谷守关,难保如今对凤将,不会故技重施!”
凤麟闻声,不由得缓缓松了掌下力道,待得一番痛心回忆,不由得跌步踉跄:
“怪不得!怪不得,羽儿变得如此冷漠,怪不得,她至今不愿与我单独相见!怪不得,到现在,我都没能听她亲口唤我一声父亲!难道,难道,她真的不是羽儿?那……我的羽儿,她在哪儿?她现在在哪儿?……”
厉择恩欲语还休,终是化作一声长叹,接下来便是无声的沉默。
凤麟心念一转,下一刻,不由得颓然坐地:
“难道羽儿她当真已经……”
厉择恩晃动着一身铿锵,缓步到了凤麟身侧:
“凤将军,您一世忠义,万万不可再次紧要关头,失了理智!凤羽姑娘生死未卜,却端的还有一线生机;但如若你我任由那璃洛,用假伏虎来要挟狮虎军,那南川从此,便再无光明可言!”
话音刚落,不待凤麟回话,只听得囚牢之外,陡然间发出声声喧哗。
一声铜杖杵地而震,紧接着鸾奕涵一如既往的绝冷之声,赫然响起:
“让开!我要见凤麟!”
璃洛紧锁双眉,一脸郁愤:
“时机不宜!还请君上莫要为难于我!”
璃洛身侧的紫莹,也附和应声,急急而言:
“君上,您不远千里,到得燕尾关,难道就只为了寻那凤麟责难旧仇?难道,难道您当真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儿子?您难道看不到吗?如今他为了东楚,已经生生失去了一条臂膀……”
鸾奕涵闻声瞬目,须臾转首便是一声不屑的冷笑:
“失去一条臂膀,算得了什么?他若还是如此冥顽不化,一意孤行,到时候失去得何止是一条臂膀!”
璃洛的心,在闻得此声绝情的批判之后,一霎时如坠冰窟。
面容之上的阴冷,随着内心深处的阵阵疼痛,一霎时层层覆面,径直冰冻了自己一息尚存的期盼。
鸾奕涵见状,登时挑眉不屑:
“怎么?你不服!那好,我问你,你只知道紫莹设计引兵出辽南下,助你谋夺南川,你可知道,眼下范阳城外,居庸关处,北辽早已埋下了十万大军,只待你自以为是的和那狮虎军两败俱伤,便一举攻关,将你生擒,由此坐收渔翁之利;
你只知道,西戎太子为了图破能颠覆天下的机关,而自困南川;但你可听闻,凤麟早已和西戎定国候暗中定下了契约,只等你这个自负自大的东楚太子,自投罗网!”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璃洛满腔怒然化作两目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