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婴被连罄一番轻拍慢摇,一时间停止了哭泣,缓缓入睡。
连罄看着怀中那一张娇嫩的脸庞,一霎时脑海里回想起昨夜,御花园里,一身黑衣的云无暇,那令人不寒而栗的一番警告:
“本宫有事要出宫几天!这几日,你可要替本宫看好了那谪仙楼的母女!若是有丝毫闪失,待得本宫回来,第一个,便摘了你的脑袋!”
“可是……云才人……奴婢……奴婢没有信心……能照顾好她们啊……呜呜……求云才人放过奴婢……”
“你听清楚了,本宫说的是看好她们,不是看护好她们!必要的时候,你倒是可以替本宫,做个决断,看看那青唐孽种,是该去,还是该留!”
……
连罄脑海中不断的回响着云无暇的警告,一时间心生犹豫,待得一番思量之后径直背过了身,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一把掐在孩子的脖颈上。
孩子,对不起了,谁让你是那青唐乾天的孽种!现在就算我不杀你,终有一日,你还是丧命在这深宫!要怪,只能怪你的命不好!下辈子,切莫再投生在帝王家!
连罄刚下定了决心,要趁机结果了那孩子的性命,忽听得身侧的凤羽,突如其来冷冷言道:
“谁说她是青唐乾天的孽种!她不过是不幸,被我带进了这漩涡之中而已!你们但凡还有些良心,日后再也不要打这个孩子的主意!”
雪儿闻声一愣,连罄也霎时心惊胆颤,正要缩手而回,却不料怀中的婴孩陡然间挣扎着双臂,举起了小手,不过须臾,便张开柔软的手掌,轻轻牵拉住连罄的小指。
连罄见状,霎时心软,两行热泪顷刻间滚滚而下,心中的愧疚也在一霎时翻腾不止:
“孩子,对不起!”
雪儿跪地前行,一把握紧凤羽的手:
“既然孩子不是青唐孽种,那我这就去告诉太后娘娘,让她老人家把这孩子送出宫,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好不好?!”
凤羽微微摇头:
“雪儿,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觉得南川的皇上和太后娘娘他们,会相信吗?!”
凤羽追悔莫及,那日逃亡路上,自己何苦要执着贪念怀中的柔软,只是这一念之差,便如此残忍的改变了一个无辜之人的命运。
“那,怎么办?”雪儿一时没了主意,凤羽的心思,也在一瞬间百转千回:
“南川皇室恨透了那青唐乾天,即便这孩子当真不是那阆邪轩亲生,如今却阴错阳差,被我带回了南川后宫,听闻那震元帝素来狠辣残暴,为了一己私利,宁可错杀千万无辜,不会放过丝毫嫌疑!若这孩子若出自乾天,或许还有几分希望能保住性命,但若只是一介无辜,恐怕便当真要罹遭不幸了!”
满室静默,四溢心愁,一阵寒风突兀,两扇香窗,砰然而开。
凤羽一惊,下一刻却只听得,阵阵幽怨的哭声,随风传来,若隐若现的昭示着真实。
“是谁?谁在哭?!”
凤羽凝眉竖耳,疑声而问。
连罄快步走到窗边,待得一番留心而听,旋即转身,急切的回复道:
“夫人,是那被关在冷宫的凰贵妃!”
“凰贵妃?!”
凤羽起身踱步,一番呢喃,雪儿见状,急忙上前,将她搀扶住,待见得凤羽满脸的疑惑,旋即哀声补充道:
“听说凰贵妃是东楚的璃珮公主,只因东楚动乱,幼时离家,被南川的凤麟将军收作义女,养在身侧!原以为一朝入宫,定会享尽荣华,却不料,震元帝无情,见那凤凰献不出凤府至宝,便日日冷落!再加上如今东楚扰乱南川,她那贵为东楚皇后的亲生母亲,又在微服出巡时,遭遇不测,至今下落不明!是以这昔日荣宠至极的南川贵妃,如今便落到了这般众叛亲离,六亲无助的凄惨境地!
不过,雪儿倒觉得她眼下这般情景,当真是自作孽!她对夫人您的不敬,和事事处处的栽赃陷害!雪儿可是一笔笔都记在心上!如今恨不得她再落魄一些,才更解恨!”
连罄也撇了撇嘴,愤声道:
“只可惜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别看她现在被关在冷宫,天天心有不忿的哭嚎,但若是想一朝一夕断了她的性命,可当真要费心心机呢!”
此言一出,凤羽愈发疑惑:
“连罄姑娘,你何出此言?!”
“夫人怕是还不知道吧!我们这南川后宫里,可藏了不少神秘人呢!其中有一些,表面上看上去,跟普通仆婢一模一样,可实际上,却是来自异国他乡,各为其主的外来奴才!”
雪儿闻声转眸:
“你是说,宫里有东楚的奴才,在暗中保护那凰贵妃?!”
连罄欲言又止,须臾急急摇头: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事……”
“东楚公主!”
凤羽暗暗呢喃,一时间锁眉成丘,须臾,待得阵阵寒风,愈发将那哭声弥散的清清楚楚,凤羽顿时沉声幽幽:
“你们不是一直好奇,这孩子究竟是什么身份?现在,我就告诉你们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