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玉阁花窗情抬,一双明眸有意无意的扫向窗外,却在一瞬间听得那刚刚走出四方客栈的一对老者的低声惊语:
“皇后娘娘,想要活命的话,趁早打消逃跑的念头!如若不然,可别怪我单威不客气!”
……
厚重的阴云,在阴冷的寒风中,飘摇不定的四处躲闪,偶有一阵疾风嚣张,那层云便惊恐未定的层断章裂成块块云絮。待得疾风一歇,那些尚未来得及逃散的云团,便在一瞬间,被不情不愿的紧紧团聚在一起。
慎刑司内,烛火通明,却依旧驱不散那无处不在的阴寒。
镣铐加身的阆邪轩披肩散发,畅然而饮,汩汩烈酒顺着他杂乱的发须,滴滴而下,径直浸入脚下冰寒的土地。
阆邪轩对面,一名中年男子,束发而立,此刻正一身凛然的凝视着对面牢房里的汹涌而饮的阆邪轩,寒冰一样的容颜上,在霎时生出片片失望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阆邪轩饮尽一坛烈酒,双臂一抬,便那手中的空坛,潇洒的扔在了一旁。
“唉!”
一身轻叹响起,阆邪轩挑眉转身,晃动着腕间铁锁,似醉非醉的拉长声音道:
“奇了!还是头一次,有人觉得本王可怜!你这囚犯,倒是有趣!”
那中年男子,微微摇头,旋即默然转身,径直面壁,再不言一语。
阆邪轩见他如此这般,也不追问,只是晃动着镣铐,再次拎起身侧的一坛酒,一边拍掌开封,一边冷声揶揄道:
“有脾气!可惜了,是个将死之人!”
那人微微侧首,缓缓凝眉:
“王爷如此这般自甘堕落,死了未必不是件好事!”
凌睿王饮下一口烈酒,晃悠着铁锁,踱步倚身到了牢门边:
“想让我阆邪轩死的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你且说说,你盼着我死,又是因何缘由?!”
那人又是一声长叹,旋即正身面壁,再不与他多言。
阆邪轩来了兴致,愈发的追问道:
“你不愿说,那就让本王来猜!”
阆邪轩一饮而下,幽幽道:
“我阆邪轩确曾杀人无数,但若细究,却没有一个是枉死冤魂!难道,阁下是因为,仇杀之恨,咒我至死!”
那人微微摇头,静声道:
“我与王爷,无冤无仇!”
阆邪轩闻声凝眉:“哦?不是仇杀,那便是和那些牢们之外的凡夫俗子一般,是嫉妒本王的潇洒自由,羡慕本王的艳福?!”
那人闻声长叹:“王爷何苦轻贱自身!如此,便是死了,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阆邪轩闻声一怔,心头不由得一紧,霎时提高了警惕:
“不是仇杀,不是嫉妒本王的艳福,那,你定然是藏身我南川的他国细作?说吧,你就是何方神圣?!”
那人闻声冷哼,怒然转身,旋即拱手朝天:
“我官则鸣,生是南川的人,死是南川的鬼!岂能容得你又如此这般的言语侮辱!”
阆邪轩闻声惊愣,霎时嗫嚅出一句:
“官则鸣?!你就是那刚上任没几天,便被罢黜了官职的慎刑司主管,官则鸣!”
官则鸣闻声拂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阆邪轩凝眉环眸将官则鸣周身上下一番打量:
“你……不是被我那圣上贤侄,放出来了吗?怎么现在……又被关在这大牢之中!”
官则鸣冷哼一声,狠狠白了阆邪轩一眼:
“官某言而有信,答应别人的事,定然会全力以赴!若是做不到,宁愿一死!不像某人,拿誓言当儿戏,便是连亲生父亲,也敢骗!”
阆邪轩闻声怒然,霎时寒了脸色:
“你好大的胆子!”
官则鸣怒然上前:
“早知你如此堕落,二十年前,我就不该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