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充斥着各种药草的味道,正中一块由平整石头堆砌起来的光滑台面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连根的药草,有的是新采来的,散发出新鲜的泥土味道。
对着密室门的那个药柜里,一半放着磨成和切成的药料,一半放着已经制好的药丸。
杨药师正坐在凹形药碾子的旁边,推动厚重的圆磨盘一下接一下地将药茎碾烂,残烂的味道散发出来,混合入其他药味里,虽是如此,闻起来还是刺鼻。
见国君进入密室,杨药师停下手中的活,恭敬地迎了上来,微垂着头,“国君。”
邵柯梵直截了当地问,“三噬心毒的成分有眉目了么?”
像犯了错误似的,杨药师的头垂得更低,“草民,正在思索中。”桌上的一张白纸上,放着一粒半米大小的药丸渣,那是解药未完全化尽时,邵柯梵以内力逼出体内,供药师研究的,比之原来整颗拇指大小的解药可说是微不足道。
“唉——”邵柯梵叹息一声,盯着残药,目光里的神采变幻了几番,“你知道,倘若战争中他们用三噬心毒的话,几乎可以轻松地让苍腾武卫队溃不成军。”
杨掌风惊愕地抬起头,正好碰到国君眼里稍纵即逝的担忧,又赶紧低下头去。
“草民,已经研究出了三噬心毒的九十七种成分,似有五味用药尚且还不清楚。”杨掌风心有余悸地看了残粒一眼,“三噬心毒解药成分的分布不太均匀,那五味用药都在解药的其他部位,幸好——幸好王逼出的残粒包含的成分,其他部位也有,不然,王的毒恐怕还没有根除。”
原来如此,邵柯梵心一寒,侥幸地笑笑,“呵呵,那算本王幸运——”
“倘若知道那五味用药,我们只需制造解药即可,没必要去探究三噬心毒的成分。”杨掌风委婉地指出王的错误。
邵柯梵才知自己钻了牛角尖,沉吟,不觉又笑了起来,“那五味用药早就融入本王的体内,又如何得知?”
“唉——”杨掌风的脸色愈加黯淡,其他成分在头几天就已经清楚,那五味用药他苦苦研究了一个月,却是什么头绪都没有。其实,他没有着手于三噬心毒原料的研究,国王身上的那滴黑血,在第二天便因浸毒而彻底变质,虽是小滴,却发出阵阵恶臭,只能弃之。
“不如——”邵柯梵一动,“你炼制出一门能解百毒的解药,战争时给士兵们服下,这与分析三噬心毒另五味不确切解药的组成相比,似乎要容易一些罢,甚至还不如说,练出解百毒的药才是才主要的,谁知道郑笑寒还有多少毒药未示人?”
杨掌风惊讶地看了一眼国君,有些觉得好笑,炼制解百毒的解药,说得轻巧,国君是把他当作神仙了么?
看到药师眼中掩饰住的笑意,邵柯梵有些不快,皱了皱眉,“药师是在笑什么,本王有什么不对,指出来便是。”
“除非是邪娘子,不然,任何药师和医者都没办法炼出解百毒的解药,因为这世上还有不少草民未知的用毒。”仿佛是方才被震慑住,杨药师的声音小了许多。
“邪娘子。”邵柯梵恨恨地吐出这三个字,让药师再度吃了一惊。
她与他立下不灭鹰之的约定,导致如今出现那么多的麻烦,倘若那双方达成一致的约定他无理由恨的话,那么,她将他千辛万苦找寻的遗体藏住,又对他进行威胁,他早已经将她的恩情抛开,将她列为敌人之一。
他又突然想到,既然她对天下人是有求必应,不求回报的,那为何偏偏要向他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鹰之那件事,还是恨啊!
“怎好去劳烦她。”邵柯梵只是沉声吐出一句话,恨意却是难以掩饰住,随即转移了话题,幽幽道,“本王将出动数十万武卫队士兵,倘若郑笑寒用毒,他们怎么办?”
深感事态严重,杨掌风神情严峻起来,沉吟片刻,却也是无奈地抱拳,“这个,容臣想几天。”
“好罢,先不扰你。”邵柯梵走向密室门,又回头叮嘱,“关于三噬心毒的解药成分,也不要放松探究,本王会将苍腾最好的太医丰元甚请入密室,你们务必在战争之前把事情办好。”
两座约莫万尺高的山——帕尔山和亚寂山,对峙而立,两者之间并不是像其它山与山之间那样的平坦过渡地带,而是一天细细的缝,距山麓凹下一千尺,缝壁是坚固的岩石,从缝底直削而上,竟是完整光滑的两片,南北纵向延伸五百里。
一线天入口两边,生长着不少低矮的树,彩叶茂盛的枝条向对面斜出,缠绕在一起,仿佛粗糙的手工针脚,将两座看似挨着实际分开的高山缝在一起,如此一来,倒也远远地把一线天底遮盖得严严密密,仅有少许阳光照射到下面。
两个亡灵落在亚帕一线天附近,向下俯视,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在原棋樽国山泽之地寻了很久,总算找到了这个好地方。
他们对视一眼,一起飘了下去。
由于岩石吸水性的缘故,崖底虽阴暗,但并不潮湿,反而有些干燥。
“咦,怎么住?”简歆忽然有些不满,“也就三尺宽,太窄了,要是有壁洞多好。”
“我们可以开洞,这有什么困难的。”秦维洛朝她温柔一笑,右肩一动,左手点在右手掌心,右手的拳头和手臂逐渐通红,像火在皮肤里渐渐燃成盛势。他穿过岩壁屏障向后飞退,手臂随着步伐不断粗大并延长。
站定,稍一凝神,朝对面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