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子茂在京城做了短暂逗留,收拾收拾回华亭老家去了,九公主向皇后请旨出宫,与杭子茂一同送他出城。地位卓然的卫国公只带了两辆马车,走的十分超然物外,感觉好像已经看破红尘,衬得九公主这边异常愁云惨淡。
杭远山看着九公主泫然欲泣的表情,哈哈笑了两声:“九娘难过什么呢?”
九公主摇摇头,勉强笑了一下:“祝贺舅父离开这是非之地。”
杭远山在她肩上捏了捏:“舅父一辈子没别的本事,只会带兵打仗,可陛下显然没有让我再上沙场的打算,那我留在长安,反倒是你们的麻烦。”
九公主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杭远山又道:“其实这些事,和你一个姑娘家没什么关系,阿九,如果可以,你还是早早出阁吧。”
九公主轻轻叹了口气:“为什么你们都觉得这些事和我没有关系呢?诚然我嫁给傅博彦,日后不论杭家是盛是衰,他都不会苛责与我。可我又不是出了阁就和杭家再无关系,如果杭氏败了,那我母妃和兄长,还有您,都会遭到灭顶之灾,那时就算不会牵连到我,可您觉得,我能安枕吗?”
杭远山一时黯然:“是舅父没本事,不能保你和你母亲一世平安。”
九公主后退一步,对他盈盈下拜:“舅父,一路平安。”
杭远山点点头,又和杭子茂简单说了两句,便登上了远行的车驾。杭子茂目送那马车远远消失,才转过头对九公主笑了一下:“走吧,送你回宫。”
九公主点点头,默不作声地上了车。
杭子茂忽然问道:“贵妃娘娘还好吗?”
九公主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是很好,哥哥,我惹怒了父皇,连带着母亲也被牵连了。”
杭子茂轻轻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错。”
九公主道:“真假战报的那件事,彻底悬了起来,曹德彰说他要彻查,查来查去就查没影了。刺杀冯行的人出身于锦衣卫,父皇只是训斥了指挥使一顿,没了下文,他明明知道宫里有宦官刻意陷害我,却只是将孙知良软禁了十日便作罢,”她说着,忽然极无奈地轻笑一声:“哥哥,你知道吗,那个意图置我于死地,却没有得到半分应有惩罚的才人迟氏,她现在见到我,连头不会低一下了。”
杭子茂的表情一点一点冷了下来,良久,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道:“辛苦你了。”
九公主摇摇头,问道:“我们要束手待毙吗?”
杭子茂立刻道:“当然不会,阿九,我们需要东宫的支持。”
九公主蹙起眉,道:“可是父皇不允许太子哥哥涉政。”
杭子茂道:“就是因为不允许,而东宫殿下也从来没有试图涉政,所以他的话,会比我们更有分量。”
九公主犹豫道:“之前真假战报事发的时候,我曾经求助于太子哥哥,他很严肃的告诉我,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他和皇后娘娘所表示出的立场性态度。”
杭子茂紧紧抿着嘴,“唔”了一声。
九公主又道:“我可以去尽力劝他,但是我觉得……他不会答应的。”
杭子茂又“唔”了一声。
九公主等了一会,他还不说话,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太子哥哥不愿支持我们,那该怎么办呢?”
杭子茂表情严肃道:“你让我再想想。”
九公主忽然感到一种由心而生的无力感,如果用语言总结一下,大概就是……不是敌军狡猾,而是我军太无能的那种无力感。
从古到今,搞军事的改行去玩政治就没有几个有好结果的!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随意跨专业!随意跨专业的结果简直是害人害己,后患无穷……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了宫,九公主下车与杭子茂作别,情绪低落地往曲台殿走,一边走一边认真考虑拉拢几个读书人组建公主党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刚进后宫,就看见赤霄急急慌慌地跑过来,见到她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殿下!承钧被铁勒王质子那日松扣住了,请殿下赶紧过去。”
九公主愣了一下:“扣住了?扣住了是什么意思?”
赤霄道:“太子殿下派人请您前去东宫,说请人配了安神助眠的香料给您,您不在,奴婢和承钧便前去东宫代您领赏,回来途中遇到了质子殿下,殿下好像……醉的不轻,瞧上了承钧,一直纠缠不休,还说承钧一个婢女,能有机会服侍他,是……是修来的福气……”
九公主的脸瞬间黑了,一路上的低气压情绪转话成怒火噌一下燎原,怒气冲冲地喝了一声:“带路!本宫要去好好会会这个战败之国的继承人!”
赤霄赶紧转身,领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回走,九公主一边走一边问:“那日松怎么会在东宫那边?”
赤霄答道:“奴婢不知道,不过听说这位王质子自从入宫以来,日日酩酊大醉,甚少有清醒的时候,不过以前都是在自己的宫殿里醉,不知道这次怎么忽然跑出来了。”
九公主不说话,喀拉喀拉地握了握拳。
两人赶到的时候,那日松还拦在路上调笑承钧,承钧其实也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但碍于他的身份不敢动手,只左躲右挡地躲闪着,还得恭恭敬敬地应付他口舌花花。
九公主看到这一幕就气炸了,足尖一点,在墙壁上借了个力,直接越过领路的赤霄飞扑过去,在那日松背上狠狠踹了一脚,那日松没防备,当下便一头栽了下去,他身体本来就孱弱,九公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