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禀轻轻哼了一声道:“那你说说看,信王千岁。”
“恐怕你也知道,在靖康之祸之后,我的那个九哥赵构已经宣布登基帝位了。”信王赵榛说道:“除了当时的宗泽老帅之外,背后支持他的还有保皇党以及原来支持其他王子或我大皇兄一党的人,其中就包括你们支持我三哥的一党人马。将军虽然入狱三年有余,但这些人是些什么人,你应该不会陌生罢?”
王禀失声“啊!”了一声,随后说道:“他们怎么会如此的善变,几位朝中的大人他们又在做什么?”他忽然一停,询问道:“登基了之后呢?难道赵构就不想迎接回两位帝王了么?”
信王赵榛闭口不答,只是看着他。
王禀微微一愣,苍白的头抖了抖,脸上的皱纹一下子加深了许多,整个人一下好像都老了十岁。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一来……我们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我手下的弟兄们地战死也白费了。”他喃喃自语了好半晌,但不愧是经历过风雨的人物,好不容易稳定下来。
王禀开口说道:“好吧,起码您绝不会是碌碌之辈,赵构一味的逃跑,手下都是些兵匪,他不过是个跳粱小丑罢了。告诉我,信王千岁,现在的局势如何了?”
信王赵榛点点头,心中却想康王赵构可不是什么跳粱小丑,能建立一个南宋王朝,怎么可能是碌碌无为之辈。不过想是这么想,他还是将从金军入侵战争造成靖康之耻以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徐徐道来。而从他的口中,这场战争的意义就变得完全不同,因为这一刻,在整个大宋恐怕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毗邻那个黑暗的野蛮国度,以及荒原之上正在生着什么样的惊天改变。
“你是说金国军队还不如蒙古人可怕?”王禀不可思议的询问道。
“正是。”信王赵榛依然是一副微笑的样子。王禀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终于举起手打断对方的话说道:“所以说,一切追根述源就是你口中的大义?”王禀浑浊的瞳孔之中闪过一丝精光,说道:“你不用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其实说白了,都是为了那个龙座而已。”
信王赵榛一愣,他没料到这位大将居然如此的直接。
王禀忽然拍拍胸前的灰尘站了起来,虽然有些不稳,但还是摇摇晃晃地直起了身体说道:“王权之争,本来就是黑暗而残酷的,我不是三岁的孩子,你不必说的那么大义凛然的。”
“哦?”信王赵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个家伙还真是有意思。够直接,自己很喜欢他这个『性』格。他不像那些酸腐之辈,一口的道德仁义,却一个个满肚子坏水。
信王赵榛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好吧,”他摇摇头道:“这个话题到此而止,王禀大人,我不希望这些话流传出去。”
他停了一下,说道:“想必你也不希望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这里,你作为一个对我大宋还有很强忠心的人,也不希望我与赵构火拼,金兵趁虚而入。我说得没错吧——!”
王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势力自立为皇。事实上当年大宋王朝初立时,就是这样做的。只是这个信王赵榛却为何会主动压下这一想法,却让他有些想佩服。
“信王殿下真是大宋的复兴之星。”王禀虽然想不到信王赵榛的来历如此蹊跷,但无论如何,对于信王赵榛的话,他还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王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他始终不希望大宋王朝受到损害。他半生都奉献给赵家的皇室,最热血沸腾的斗争都在身为郓王党的时日之中度过,纵使最后失败,被贬到太原,也丝毫无怨无悔。正因此无论信王赵榛说得多么正确,他也不会倒向这方,只是下意识地希望信王赵榛不会食言。就像如他所说,为了大宋,他会助他信王殿下一臂之力。但是之后,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