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是故意这么做的。
她就是要等邓建文把公司的分红送到梅保平和邓红英的手里,让梅竹、梅菊王细妹等人尝到这公司红利的甜头之后,再让他们好好品尝一下得而复失的滋味。
至于为什么会邓红英存一点善念,那是因为邓红英对梅兰多少曾经有过一点点的母女之情,至少梅兰生病时是她一个人急急忙忙背着去医院,梅兰发烧难受时是她在抱着梅兰哭,且这么多年,邓红英因为梅兰的缘故也没少受王细妹的欺负,虽然这里面有很大的原因是她的个性造成的,但是周桂芝讲话了,这辈子她已经定性了。
所以,梅兰不能不管她,可梅兰也只能管她一个人。
“什么,你,你要收回公司的股份,你,你。。。”梅保平又激动得站了起来,可是站起来也不知该说什么。
“孩子,妈妈,妈妈说,你不是不缺这点吗?你,你就不能。。。”后面的话邓红英也说不出话来。
本来,还指着公司的红利能存一点钱,梅竹大学毕业了要找工作要结婚,梅菊还在念着大学,也要找工作要结婚,梅鑫虽然念书不用管,可以后结婚也要买房,王细妹年纪大了病痛也多,这些哪样不要钱?
可,可梅兰怎么突然一下就翻脸了呢?
“妈,我是不缺这点,但是我也说了,我的钱不给不相干的人花。”
“你这孩子,什么相干不相干,就算你不是梅家的人,可大家也都是实在亲戚,这总错不了吧?你不是就不想管你婆婆吗?可你婆婆一个人能花多少,有你爸开餐馆的钱就够够了。”梅娟的妈妈说。
她就是故意提起餐馆来,最好梅兰再把餐馆收回去,让梅保平一家再陷入困境,让邓红英再天天以泪洗面,让王细妹再也张狂不起来,让梅菊的名声也搞臭了。
要说女人的妒忌心也是可怕,邓红英跟梅娟的妈妈本来是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只是女人的攀比心理太重,年轻时她就嫉妒王细妹偏心梅保平,帮着梅保平带孩子,再后来又嫉妒梅保平一家先搬进了新屋,也就是那几年梅保平穷了,而他们的日子都起来了,心里的这口气也算是顺当了。
再然后梅娟的出嫁给她挣不少脸面,让她在一干亲友里着实抬起头挺直了腰,可没两天这风头就被梅兰比了下去,如今梅兰的身世掀了出来,他们才知道梅保平一家居然闷声不响地得了这么多的好处,凭什么呀?
梅兰当然看出了梅娟妈妈的小心思,笑了笑,说:“我妈这些年因为我也吃了不少苦,我得管她,至于别人,可不就是不相干,没听说有养表姐表妹的义务,更没听说有一大堆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的老人还要我这个不相干的外人来养的道理。好了,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大家吃菜吃酒吧。”
梅兰拿起了酒瓶站起来给大家倒酒。
门口站着的服务员听见里面的动静,也忙张罗走菜了,至于他们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这么好的新闻当然要跟别人分享了。
这顿饭吃的并不愉快,尤其是梅保平,心里的这口气怎么也出不来,又受不了大家的奚落,只好闷头灌酒,没多一会便喝醉了,开始呜呜咽咽地数落起来,数落王细妹的霸道跋扈,数落他这些年在外面打工的辛酸,数落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数落梅竹和梅菊的不听话不懂事,倒是也说了几句公道话,说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梅兰。
不管怎么说,梅兰是放下了。
恩也罢怨也罢,梅兰都放下了。
只是,梅兰是放下了,王细妹可没放下,当天散席之后,梅保平醉醺醺地回到家里,大闹了一通,把几十年积攒的对王细妹的不满也都抖落出来了,王细妹当时就要来找梅兰算账,被梅保国和梅保家拖了回去,并把梅兰说的话都转告了她。
听说梅兰把公司的红利冻结,以后只给梅鑫念书和邓红英养老用,王细妹傻眼了,梅竹和梅菊也都傻眼了。
她们心里明镜似的,梅保平的小餐馆挣不到多少钱,这半年这么辛辛苦苦累死累活的才挣了二万来块钱,而公司的红利不到半年就拿了四万块,一点力都不用他们说,这还是刚起步,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
“都怪你,都怪你,婆婆,就是你一天天闹一天天欺负兰兰,这下好了,大家都跟着你喝西北风去,本来兰兰是一个心软好说话的人,生生被你逼的连家也不要了,这个家别说兰兰,连我也不想回来了。”
梅竹说完赌气要上楼,走到楼梯口时想到什么,又转身对梅菊说:“梅菊,这下你也满意了吧?成天除了哭就是告状,要不就是偷奸耍滑,从小你就是一个惹事精,也亏了那么多年梅兰没有嫌弃你,外面的麻烦替你摆平了,家务活也替你干了,可你倒好,居然痴心妄想让人家把念大学的机会让你给,真当这世上就你一个聪明的?这下好了,你也彻底歇菜了,你说你歇菜就歇菜,也别带累我们啊?去吧,你接着找婆婆给你撑腰去,让婆婆给你撑一辈子的腰,我倒是要看看,婆婆是不是真的能管你一生世?”
梅竹说完,嫌恶地看了一眼抽抽噎噎的梅菊和跳起脚来骂人的王细妹,转身上楼了。
当然,梅兰是不清楚这一切,彼时的梅兰正跟蔡甘霖去了茨坪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医院,给那里的护士长和护士们拜了一个年,两人又去了山水客栈,从山水客栈下来,在挹翠湖边吹了一会凉风,再回到邓家时已经是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