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一生,他都无法再握到她的指尖。
霍建亭就这样在门前的地板上坐着,瞪大了眼睛,生怕顾清歌会毫无声息的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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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顾清歌就起来了。
先呼言只我。她本来就觉浅,再加上被伤透了心,醒得就越发的早了。
鼻子有些嗡,喉咙有些痛,大约是晚上睡觉没有盖被子,感冒了。
心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或多或少还有些疼,只不过,她已经不太会去在意那痛楚了。
那座高高的只能仰视的富士山,于她而言,已经走过了。
下了床,打开门的时候被门前那个坐在地板上的男人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顾清歌想去扶他起来。
却突然又顿住了。
霍建亭是她什么人?
她凭什么要去在乎那个不在乎自己的男人?
他爱坐在哪里,是他自己的事!
漠视掉霍建亭可怜兮兮的样子,自他身旁默然而过。
朝着洗手间走去。
洗漱完毕后,她就收拾东西,收拾完就回市区。
这一生,她宁可自己瞎了死了,都不要再见到这个男人。
“清歌…”
有一双冰凉的手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手。
轻轻细细的叫着她的名字,带着小心翼翼。
她没有回头,下意识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握的更紧。
“别走…”
对于顾清歌的一些小习惯,他知道的并不少。
比如,这个女人一旦受伤,不会闹,也不会吵,只会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躲到一个角落里,偷偷的哭泣。
念及她昨天缩在路灯下哭泣的背影,霍建亭的心莫名的又酸了起来。
“清歌,你…不是说爱我的吗?”
“难道你不再爱我了吗?”
顾清歌还是没有说话。
她已经决定彻底放弃这个男人,从今天起,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和她再没有半点关系。
他问出来的话,让她觉得好笑。
他爱的是夏楠,这个问题他应该去问夏楠,而不是她顾清歌!
既然他那么爱夏楠,又何必假惺惺的出来找自己呢?
她好不容易做下的决定,好不容易让自己坚强起来,他又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霍建亭,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如果你今天的挽留,只是想让你自己心上好过一点的话,那么,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昨天晚上的事,我一点都不生气…”
“一点都不介意。”
“所以,麻烦你,放开我,不要再缠着我了,好吗?”
她语气里流露出来的疲态让霍建亭一下子就慌了神。
这是顾清歌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他的心一阵阵恐慌。
握着她的手的手,也就越发的用力,丝毫不给她挣脱他的机会。
“顾清歌…”
“你还爱我吗?”
“回答我的问题!”
他豁然站到顾清歌身前,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眼。
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爱?
还爱吗?
顾清歌合了合眼,再抬起眼睛看向那个男人时,她已然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
眼前这个男人,哪里还有昨天意气风发的样子?
双眸布满血丝,面色发灰,胡子拉渣,连嘴唇都是灰白色的。
有那么一丝丝痛楚明晃晃的自心底划过。
疼得她心尖儿一颤。
可她,终于还是选择了把那股心疼忽略掉。
她望着他,平静无波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任何火花。
只是那样平静的望着他。
“我还爱着你…”
“依然爱着你…”
“只是…这里…”
她缓缓把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已经荒芜了…”
城荒了,可以有人重新建起来。
心荒了,该拿什么重建起来?
霍建亭的手突然就从她手上掉了下来,仿佛慢动作一般缓缓落到了他的身侧。
一颗心,若是荒芜了,是不是你栽下再多的树和草都不会存活?
第一次, 霍建亭觉得自己那么苍白无力。
在顾清歌面前,他仿佛就是把她的心杀死的那个刽子手。
他嘴唇微微张合着,颤抖着。
却,一个字再也说不出来。
心上仿佛被车轮重重辗过,痛得血肉模糊。
顾清歌没有再看他,避开他高大落寞的身躯,朝着洗手间走过去。
因为是背对着霍建亭的缘故,没有人看到她颤抖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霍建亭,你总是这样。
在我即将放弃的时候,总是不经意的对我温柔,让我以为是你舍不得我。
其实,你不是舍不得我,你舍不得的,是没有人再关心你了吧?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自己回头。
哪怕是痛到死,我也不会再回身望你一眼。
即便我这一生不会再嫁别人,一辈子都忘不了你,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不相见,便不相念。
不相念,便可不相思。
霍建亭只觉得胃疼得厉害,疼得他眉心直皱,疼得他直不起腰来。
伸出握过她那只手的手,看着她一步步远离自己。
他只能无声的伸出手,仿佛要把她经过的那一缕空气握在手心里。
霍太太说,她还爱着他…
只是心已经荒芜了…
他又该拿什么拯救?
简单的洗漱过后,顾清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