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让中年人找来纸笔,写了一份清单,让中年人按照清单上的东西准备。写清单的时候,我起了一点私心,把送女厉鬼要用到的东西也写在了上面,一来,我想省下两盒烟钱,二来,也省得我自己跑腿儿了。这个“私心”呢,是绝对不应该有的,勿以恶小而为之,也就这么弄过一次,不过到现在想想心里还有点儿不舒服,感觉自己这么做特别的阴暗。
清单写好,中年人拿到手里看了看,问我,啥时候要?我说,越快越好,最好今天天黑前全部准备齐。
中年人又把清单看了一遍,皱着眉头,说了句我试试吧。之后,开车又把我们送回了我们住的地方,然后匆匆忙忙去准备清单上的东西了。
进了房门,强顺问我,“你要买的送女厉鬼的东西不买了么?”
我说道:“我把那些东西都写在单子上了,主家会买过来的。”
强顺顿时一笑,点指着我说道:“每回都亏本儿,你这次总算办了件不亏本的事儿,对咧,上次咱去辉县坐车的车钱,你啥时候给我?”
我看了他一眼,反问:“咱啥时候去辉县了?”
强顺急道:“你这么快就忘啦,就是上次咱去找那老鬼儿子,给那老鬼儿子送信儿,来回坐车的钱都是我出的,好几十块呢,你啥时候给我?”
我白了他一眼,“我给你个头!”
傍晚的时候,中年人来了,把我从屋里喊出去,在大门口外把一个大号提篮递给了我,上面还用黄纸盖着,等我伸手接住,跟着一起出来的强顺把鼻子捂上了,问道:“里面装的啥东西呀?这么臭。”
我没话说,冲他一笑,中年人说道:“要不是你单子上面写的清楚,光看名字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呢。”
我还是没说话,点了点头,中年人问道:“咱是不是现在就去井那里?”
我说道:“现在不行,这个得等到明天正午的时候再弄。”
中年人闻言,又问了我一些不疼不痒的常识性问题,我给他一一回答过以后,中年人回去了,临走时说,明天中午时他会再过来。
目送中年人离开,我把篮子拎到了我们睡觉的那个房子里,强顺顿时一脸不满意,皱着鼻子说道:“这么臭到底装的啥呀,你还往屋里提。”
我说道:“不提屋里万一给别人提走了咋办呢。”
强顺不屑一顾,“臭烘烘的谁要这些东西,这里面到底装的啥?”
装的啥?装的都是些冷僻的破煞物件儿,就像中年人说的,要是不解释清楚,任谁看了单子上面的物件儿都不知道写的是啥。
单子上面,我除了列出了一些送女鬼要用的黄纸、焚香等正常物件儿以外,还有八样看似很不正常的物件,你们想知道是啥吗?它们分别是:茅粪石、回头墨、驴粪土、含泪灰、莲身淤、连理结、倒根步、坟上郎。
知道是啥吗?可能行内的人看了有人会知道,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他们百分百知道。这八样的东西,分别对应着,金木水火土五行、天地人三界。但凡歹人下煞咒人,跑不出这八种,也就是五行煞跟三界咒。
茅粪石,顾名思义就是茅坑里的石头,捞出来以后,架火上烧,跟烧红薯似的翻烧一个时辰,这个是破金煞用的。
回头墨,谁家死人了,门口贴的那对联,也叫“挽联”,一般都是白字黑字,或者是白布黑字,死者头七过后,揭下挽联泡进水里,把筷子反过来拿,拿着圆头用方头在水里轻轻搅动挽联,让挽联上面的墨汁化进水里,这就是“回头墨”,破木煞用的。
驴粪土,这个也很好理解,驴拉的粪便跌在土地上,连同驴粪蛋跟那片土,全部铲起来混合,破水煞用的。
含泪灰,给雨水淋过的草木灰,也可以拿童子尿代替雨水,破火煞用的。
莲身淤,莲藕从池塘里拔出后带上来的淤泥,说莲藕出淤泥而不染,其实不是,能带上来泥,这个在我们这里不太好找,我们这里不产那东西,不过可以用小刀把莲藕身上那层皮轻轻刮下来捣成泥代替,这个是破土煞用的。
连理结,十年以上夫妻,每人一小撮头发,并在一起,在头发中间打个死结,一般都是挂门梁上,或者放枕头底下,这是破人煞用的。写我奶奶经历的时候,说过一个“亲子发镯”,后来很多女性读者想给自己孩子照做一个,不过她们都说自己男人头发短,没法掺到她们的头发里,这叫我怎么说呢,要是真心想做的话,这个成不了借口,让男人半年不理发,甚至一年不理发,看还短不短了。顺便说一句,我也是个男人,我的头发向来没短过五公分的。
倒根步,这个最好找,穿过的布鞋,把脚后跟那部分的鞋帮剪下来,剪下来的鞋帮占鞋帮总长的四分之一左右,母亲纳的那种千层底布鞋最佳,这是破地煞用的。
坟上郎,这是八样物件儿里最难找的,也就是坟堆上的虫子,什么虫子都行,甲壳虫类的最好。不过各位可能没太在意过,坟堆上几乎没有虫子,就连那些长满乱草的荒坟上面也很少见。旧社会的时候,闹蝗灾比较厉害,蝗虫一过赤地千里,不过,听老人们说,就连这些啥都吃的蝗虫都很少碰坟堆上长出来的东西,更别说上面会有虫子。
当时中年人把这些东西提给我以后,我最好奇的就是这“坟上郎”,虽然我们家是干这行的,不过一些冷门的东西也很少用到,有些就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