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确认孙红是不是真被绑架了,只要去她和邵安现在住的地方找找不就清楚了么?我在这里推理猜测半天,也猜不出什么来。
想找到孙红并非什么难事,至少对严寻而言不算是什么难事。
有些人,我们想要远离,却不得不靠近,最后舍不得离开。譬如,我对严寻,也就是如此。
去找孙红的那天,是国庆假的第四天。2010年充满了狂风暴雨,倒也是极其美好的。那年都是国庆放七天,五一也放七天,到了中秋还得放。不像如今,放三天都嫌长。
当然,那是对于那些资本家而言。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三天委实是太短了些,塞牙缝都不够。
但2010年的国庆,我却没能安安心心的过节。几天都在东奔西跑。
孙红和邵安离开之后,过得其实并不好,他们居住在一栋老式的居民楼里,我们家的房子不算好,但比起这样的地方,委实要好了许多。
我跟着严寻气虚喘喘的爬上楼梯,一口气上了七楼。老式的居民楼没有电梯,总共七层,孙红和邵安就租住在七楼。有句话叫得不偿失,我看见孙红的时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随着开门声,孙红探出头来,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孙红。她的头发变得花白,眼窝深陷,如同一个六旬老妇。可她才四十多岁啊。若非我与她十分熟悉,我都担心我会认不出她来。
她是认出了我来了,比起几个月前,她没有任何敌意,反倒是让我们进屋子坐。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孙红端了三杯水,各自递给我和严寻一杯,随后落坐在我们对面的老式沙发上。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曾经恨透了孙红,想起来,如今想起来,却也没有什么可恨的。她变成这样,我不会难过,但也不会高兴。
她……这是受了什么打击么?爸爸出事的时候,也没有见她像现在这样,才几个月不见,怎么就白了头,瘦骨嶙峋,一下子老了二十多岁。
就连举止神态之间,也如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或许,比现在那些六旬老太还要更老一些。
她的面容苍白如纸,干裂的唇一张一合:“报应啊,这就是报应吧?”
言语间,孙红苍老而憔悴的脸上凄凉无比,垂泪半许,忽然问我:“你们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邵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支支吾吾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
我们这样的关系,问她这种问题,实在是够奇怪的。毕竟,当初是我处心积虑的想要毁掉邵安。
孙红的态度很奇怪,如若邵安出了什么事儿,我上门来问,她多是愤愤不已,责怪我害了邵安。可她今天没有,她的态度,从进门开始就很奇怪。
她没有作答,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声音略沙哑且沧桑:“他去找过你?”
“算是吧。”我没有说出邵安带着叶梓娇偷房产证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现在的孙红,受不起那样的打击。她的气色,她的动作,让我产生了一种,她随时都会死去的错觉。
然而,这并不是错觉,是真实的感受,她的心死了。哀莫大于心死,那个时候的孙红大约是绝望的,又或者,她是憋得太久,竟同我,曾经与她斗得你死我活的继女说出了那样的话。
她的嘴角浮上苦笑,凄凉而绝望:“他也只能去找你了,家里的钱都被他用光了,现在连房租也快到期了,他也唯有去找你了……呵呵,”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他们走的时候,带走的钱可不少,况且,孙红也是有工作的,即便为了不让我找到他们,辞职了,一时半会儿的没找到工作,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难不成,他们在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孙红的眼神告诉我,他们的确是发生了大变故,因此落得倾家荡产,邵安为此都到了投房产证,甚至……欺骗我说是他妈妈被绑架了。这也不对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为财,大可拿了房产证就走,做什么非得等我回去,留几个字骗我。
“邵安,他染上了毒瘾。”孙红的话让我震惊不已,我惊得许久说不出话来。
呆了几秒钟,才定神,开口问她:“染上毒瘾?这是真的?什么时候的事儿?”
十月份的天气,在室内不算太冷,可是孙红说话的语调,却让我觉得很冷,那种冷不是因为恐惧而感到冷,而是来自她话语中的绝望。她的眼眸里又缀上泪:“六月份的事了。”
六月份?六月份不就是周夏夏出事,邵安跟周夏夏分手,和叶梓娇走到一起的时候么?是……是那个时候?难道说,邵安当时和周夏夏分手,不是因为周夏夏出事之后嫌弃她,他是……不想连累了她!所以,才故意和叶梓娇一起说那种难听的话。
我闭了闭眼,忽然明白了孙红为何如此沧桑,别说是她,我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时半会儿都难以接受。
邵安这个人是没有什么主见,又爱惹祸,可是……我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堕落成如今这个样子。这是我不想看到的,倘若当初,我没有伤害他,又或者,是以别的方式和他提出分手,或许,他就不会变成今天这般。
我的手不觉颤抖,曾经的邵安变成了瘾君子,那个东西,据说是很难戒掉的。严寻握住我的手,他手心里的温暖给予了我一丝踏实感。我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