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汉,你别这样。”我的心跳加速,心里特别紧张。
倒不是因为我喜欢他而感到紧张,而是……他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我措手不及。我慌乱的去拉开他的手,又生怕他会因伤口裂开而发生什么更严重的事儿。
我担心他的伤口,他自己却不担心,他死死的抱住我,在我耳边道:“我不介意,你不爱我,我爱你就行。”
“陆汉,你放开我,快回床上去。”我小心翼翼的拉开他,相当为难道:“可我不爱你,这对你不公平。”
“难道,这一刀,还不够么?”陆汉的话让我心中猛的一震,他覆在我腰间的手微微颤抖,想必是动了伤口,他疼的颤抖了。
我曾经说过,陆汉的手很温暖,能温暖了人心。可他的手,也能如枷锁那样束缚了人心。
想逃,逃不开。明知他可能是故意这样,是在跟我玩儿苦肉计,可我还是心软了。
他是为我受伤,他曾经帮过我许多许多。他对我有恩,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时时顺风顺水,总有欠人情的时候。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他给我的还不仅仅是滴水之恩。
恩情,曾经给过我温暖。然而我却不曾想到,它有一日会成为枷锁,一把无形的枷锁。
我可以逃走,我却逃不走。他为我挨了一刀,他在我堕落之时拉了我一把。
我停止了动作,淡淡道:“你先躺回床上去吧。”
“你先答应我。”我听的出来他很痛苦,只怕刚才从床上起来他就已经很痛苦了。
“好,我答应你。”不知道为什么,这话,我说的很不舒服,甚至想哭。
即便是不爱他,也不至于这么难过,我究竟在难过什么?
缠绕在我腰间的手缓缓放开,我回身将他扶住,却不想再说一句话。
陆汉听我答应了,也就没有在不依不饶,作死的动伤口,听话的回到床上。
他现在是不作死了,可由于刚才作得太厉害,血都浸出来了,这会儿他知道疼,有气无力的对我说:“我……我那个伤口好像裂开了!”
“你现在知道疼了!”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接着出去叫医生,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见陆汉的伤口裂开,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作死啊作死啊!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作死?没事乱动什么?”
“我没乱动!这……这没包好,就裂开了!怎么能怪我?”陆汉一脸无辜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呵呵,这厮撒谎的技术比我高超多了,我撒谎就撒谎吧,人撒谎还带上卖萌,装无辜,说的好像真的是人家没给他包扎好似的。
我……我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看着。
待医生给陆汉包扎好之后,我无语的看他一眼道:“我先回学校去了,明天还得上课。”
“回去吧。”陆汉得到了答案,没有再拦着我,只是的恶心巴拉的同我说:“回去记得想我……”
想你妹!要不是你丫这么作死,我会答应么?遇到这种情况,我本应该是愧疚的。
可是,我心里犯了嘀咕,我满脑子都是秦露的话,还有陆汉今天同我说的。他们俩,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如果秦露说的是真的,那也不太对,可若说陆汉所言属实,那也不太对。
反正,怎么想都有问题。周末的夜里,大部分人都回校了,包括一些老师。
当然,这些老师里,也包括严寻。我刚刚走到进宿舍的巷子,他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我们相互对视两秒,我结结巴巴道:“严老师好。”
“我等你很久了。”严寻语调阴沉沉的,脸上布满阴霾:“走吧,咱们谈谈。”
我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会注意到我们,唯有点头答应。
从医院回来,我的心情一直不太好,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总之就是不太舒服。
跟严寻走在一起,反倒是舒坦多了。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学校外面的马路上很安静,没有几个人。
明天是周一,晚上也没有多少人出来。
静谧的马路上,路灯昏暗,我和严寻的影子都拉的很长,看上去,倒像是一样高。可事实上,我们是不一样高的。
小的时候,我总喜欢妈妈牵着我,走在路灯下,也喜欢早晨的阳光。路灯和阳光都可以拉长了身影。
然后我会兴高采烈的告诉妈妈说:“妈妈,你看,我长高了。”
人啊,往往就是容易被假象欺骗,也喜欢自我欺骗。我欺骗自己说,时间可以淡化一切,我可以像忘掉邵安那样,忘记严寻。
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也骗不了老天爷。所以,老天爷一次次的让我和严寻纠缠在一起。
我记不得我们走了有多远,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又或者是一千米?两千米?无可考量,在永安大学念了四年书,我也从未拿着的卷尺量过。只是记得,回头已看不见学校的半点儿影子。
我停下步子,回过头望着空寂的街道对严寻说:“已经看不到学校了。”
“拐了好几个弯儿,当然看不到了。”严寻仿佛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
拐弯抹角,的确是不容易看到目的地,正如说话,人家未必能听懂。我索性直接道:“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严寻看着我,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摊手道:“您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