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乔握着她的手,将真气缓缓灌入她体内,手臂上隐约能看见一团雾气在移动,脸颊也比方才红润了些。
以他现在的身体,是完全无法渡过第九道天劫的,本就进了轮回道,平白无故多出一具肉身,始终是个牵绊,先前被拂衣龙骨所化的金龙重伤一直未愈,好不容易赶上七月半,吞噬了上百只小鬼的精元总算补回了些修为。可抢血玉时又遭人暗算,引来天雷,直至被打回原形,他现在的灵力,不及玄狐之身的十分之一。
就连这次被魔近了身,他都察觉不到,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他的目光转到拂衣脸上,不免回想起自己曾说过的玩笑话来。
若是没有找到遗落的天珠,双修确实是提升灵力和修为的最好途径,只是他不敢轻易尝试。
早就听闻无数神仙之辈毕身修为毁于情劫,最初他都一笑了之,作为一只无欲无求的灵狐,他始终无法理解那些愚蠢到为情付出性命的行为。
可是,上次碰触到阮拂衣身体时,他清晰感觉到自己身体第一次如此地不受自己控制,那种迫切的欲、望,太容易令人上瘾。若是把持不住,他不敢想象将来会发生什么。
拂衣始终是凡人,有躲不过的生老病死,她的生命再长,对白子乔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朝夕的转换。
娶她,却不能动情。若是不愿负她,那只能换成其他女子,这似乎是他更不愿意的。
白子乔眸光黯淡,贴着她的身体更近了些。
街角,默默立着一道清冷的人影,望着远处相依的两人,静静垂首。手里提着的正是拂衣之前看了许久的那盏五角花灯,在他手中荡悠悠地旋转。
身下木制的深褐色轮椅在他双手滑动下,发出咕噜咕噜压过地面碎石的干瘪声响,沉闷而寂寥。
就在白子乔侧身看过来的瞬间,他的身影刚好消失在拐角处。
拂衣缓缓睁开眼,望着白子乔眨巴眨巴,小嘴微抿。
“怎么,睡了一觉醒来,不认得我了?”白子乔揽着她身体的手用力重了些。
“怎么认不得,好大一只狐狸。”她笑着,声音有些嘶哑。
“娘子你带着龙骨,怎么还会被附身?”这是他今天一直不解的地方。魔尊右护法似乎是在极轻易的情况下做到的。
“是啊,它怎么不起作用了。”拂衣说着,抬起手刻意将龙骨晃了几下,突然发觉整只手臂都酸软无比,胀得发疼。
龙骨的颜色已经消了下去,恢复成淡黄色,不仔细看,不会发觉上面吸入的血丝。
她倒不惊讶,这龙骨一直吸着她的血,骨头里多了些血丝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白子乔神情凝重地看了她几眼,突然将她放开来,“我们再慢慢走几圈,然后回宫。”
他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与拂衣的距离,却还是被她察觉到了。
小白似乎有心事,待她也不像之前那般热情。两人一路走来,话都甚少,她自个儿说着说着便停了,觉得无味。
走到一处茶楼下,她正眼巴巴地望着茶铺里头店小二手里托着一盘又一盘精致点心。
突然一道浅红色身影从天而降,红绸最先飘过二人眼前。
拂衣还来不及抬头看清,白子乔身手敏捷,迅速腾空而起,在空中接住那道下落的身影。
落地时,那个双手环在他脖颈上,朝他们调皮地吐着舌头的女子,正是云裳。
拂衣站在旁边见到二人如此亲密的姿势,脸色煞白。
白子乔居然没有摆出以往那副冷脸,眼里也没有半分不耐烦,而是在抱住她许久,看云裳折腾了一阵之后,才开口:“还不下来?”